從小就紅心火熱的小哥哥,這麼些年來,病體纏綿、夾縫求存中,卻還是沒有長歪了去。
仍舊是心存和善仁義,對她,或者說是前女帝始終保留著一股善意。
終是叫人不覺動容。
亦是惋惜。
讓楚子瑜安排了人馬車輛,好生地護送走了斐玉晏。鳳墨影在眾臣工的恭送聲中走出了編修局,懷揣著忐忑不安的心事,亦坐上鳳輦朝著“青雲殿”而去。
此時,“白露”宮中。
青紗繚繞,雪靈染躺在紫檀木榻上,病體懨懨,不思飲食。
杜衡這幾天瞧著,心裡只一個勁的著急。卻是思量來去,絕望之餘,求救無門。在宮中,女帝的情分忽然就生分冷漠,此時此刻想必是不會再關心這個曾經與她你儂我儂、情意相投的人的死活了。
不然,上一次,公子那樣的等她,最終還是吝嗇到沒有來看一眼。
杜衡的心就跟著那晚公子讓他滅掉火的銅壺一般,慢慢地、慢慢地冷卻了下來,一直到如秋風般的涼透了前胸後背。
自古帝王皆薄情,說的一點也沒有錯詞,他深刻地認識並體會到。縱使是公子告了病假,也不曾派人來過問一下。
再說到雪府上,如今老爺與公子不僅吵僵了,還開了宗祠,在族譜上用硃砂勾畫,除了名字。為了此事,公子沒少寫信回去一遍遍地寬慰老夫人、夫人和小姐,但老爺生性執拗,無論在家裡怎麼個鬧騰,就是不讓人到宮裡見公子一趟。
現如今,公子莫名地病在了這一張榻上,他只能自己一個人乾著急,還不能把信往府裡遞去。
公子一日三遍的交代他,不許讓府裡的人知曉他如今的境況。免得嚇著了老夫人、傷了夫人和小姐的心。
可是……
“公子,就喝口米湯可好?”杜衡近似哀求地勸道。
雪靈染眯著有些眩暈的眼睛瞧了瞧,見他捧著一碗米湯在榻前不依不饒地勸說自己,心中不忍,只寬慰他道:“不要害怕,我這無大病,養養幾天就好了。你也不要著急,更不能把訊息帶出去,必須鎖死在‘白露’宮中,知道嗎?”
杜衡聽著他一遍遍地交代,一個勁地點頭,道:“公子,那你倒是喝兩口吃的。再這樣下去,你叫我怎麼信你呀。”
蒼白的唇角微微地泛了一絲笑意,宛如快要消散的冰花一般絕美、而脆薄,雪靈染闔了眼睛,心裡暗忖:這“鶼鰈之印”的內耗損傷,那是幾口米湯可以治好的?說實在的,他只想躺著,並不想動。
但總飢不果腹,也確實不利於靜養。
便極力掙扎了一下,撐起半邊身子,示意杜衡將碗遞過來。杜衡忙不迭的湊近榻前,略感安慰地扶著碗,將剛剛又溫熱了不久的米湯喂到了他的嘴裡去,一點一點地讓他吞了下去。
見碗漸漸空了,杜衡才終於露出了這些天來的第一絲笑容。
雪靈染先是閉著眼睛喝,後來又睜著半眯的眼睛看了一眼,見那碗快見底,終於擺了擺手,強忍住胃裡反酸水的噁心,復又躺回木榻原位去,聲音低之又低地道:“好了,米湯喝了。你不要再來吵我,就讓我好好地躺一夜。明日兒,就好了。”
“嗯,公子你一定要快些好起來。”杜衡看住他一臉的莫名憔悴,本來山清水秀的這麼一個人,驟然得也不知怎麼著,關了一晚上的門後,就像給山怪妖鬼擇了精氣神,魂魄不齊般的,桃敗李落得不成樣子的一個模樣,怎叫他的一顆心不弔得老高老高的,巍顫顫地一個勁地晃?
他忍不住老媽子般的叨叨絮絮地道:“公子,這些天,你都把我嚇得好些天沒睡著覺了。再這樣下去,我得給你困死了。”
“嗯。”雪靈染有氣無力地淡淡地給他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杜衡見他一副要死不活,又就快要沉入睡鄉的樣子,便當即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大嘴巴。心裡低嘆了一聲,過去給他掖掖好被角,轉身退出了寢殿去。
“鶼鰈之印”今日又躁動了一次,不知她是遇到了何事?此刻是否已解決了?
幸好,這一次並無大礙,但實在是不宜再妄動內力,不然,再次激起體內被壓制的毒性,到時又該怎麼辦呢?
他又該如何告訴她呢?他也不能一直這樣的躺著,還有許多的事需要去做。他不能讓這一次的回來半途而廢,亦不能讓自己的祈願只是付與空談。
墨兒……太想你了。
在混沌中,雪靈染的心裡執念般模模糊糊地想著,腦海裡,總是不時地閃現著一個人清晰的輪廓。
喜歡穿越女帝傾天下請大家收藏:()穿越女帝傾天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