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她意識回攏的過程中有些木僵著身體,不尷不尬地被人抱了一陣,才聽見斐玉晏在她的耳邊低聲至極地道了一句:“臣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倒是讓陛下受累了。”
他這話雖是耳語,但似乎已從心裡激盪過後感受到了她微妙的怔愣態度,收起了方才有些脫軌的情緒,語氣恢復了淡定與低迴,但畢竟兩人離得太過於無限接近,那一股說話中噴薄出來的暖暖氣流在她耳渦裡面一旋,硬是聽出了一絲的不同尋常與隱晦的曖昧來。
鳳墨影聞言,呆滯了片晌後,心中噌噌一跳,隨即低語道:“是誰?”
斐玉晏卻不再搭話,緩緩地放脫了懷抱,將自己與她拉開一段距離後,容色也不像方才那般著急,眼眸平靜了下來,淡淡地行禮道:“臣一時心急……失禮了,還請陛下降罪。”
鳳墨影感覺到自己的嘴角下巴都是黏糊糊的,一股令人不適的血腥味竄入了嗅覺中,這種感覺永遠都讓她心情不好,特別是前世的種種經歷更是讓她一直對此很牴觸。
正想著用手去背擦一下,斐玉晏卻是適時地從袖囊裡掏出了一塊白底繡字的帕子遞過來給她。
她望了他一眼看不明白那雙眼睛裡的潛臺詞,他將裡面的情緒掩埋得很深,似有些什麼,但又似藏在層層的雲煙之後,深淵之下,與她隔著千層霧霾,萬傾煙波,心中略微猶豫著,最終還是決定接過來將血跡擦一下。
與此同時,鳳墨影的心中不禁有些暗暗地納悶,自己也並沒有拼死玩命地用內勁去救人,為何偏偏血湧頭暈得讓人誤會其中的深情厚誼,讓人憐惜,讓人感恩了?
還有為何她就這麼的不堪大用?想想相繼與上一次北堂渺給她療傷一事的時間也才相去不遠,這一具身體裡究竟是藏了什麼樣的毛病?
這一件事是否得找個可靠的人來好好地給她瞧一瞧才對?
要找誰?
雪靈染?本來是最適合的人選,但現在已經不適合了。
難道是他在她的身體里弄了鬼?
如此一想,鳳墨影不由心裡一涼。
明面上,她卻端著一張四平八穩的麵皮,將擦了血跡的手帕收在掌心裡,低語笑道:“這帕子髒了,這帕子要緊嗎?要緊的話,我就讓人洗乾淨了給你送到王府去?”
斐玉晏也看不出的心思如何,只是眼裡噙了一點說不明白的笑意,道:“你愛洗洗,我府上還有一大箱子。”
鳳墨影釋懷般的一笑,將血帕子揣進了袖囊裡去。她倒不是想要回去洗乾淨了真的給他送回王府去;更不會是想要留下作來個長久的紀念。這個純粹是出於謹慎的心理,她就絕不能讓別人知道她這麼容易受傷嘔血的嬌貴體質,和這纖纖弱質到令人自我質疑的內力。
不然,那些心懷鬼胎的就又要像是蒼蠅般朝她叮過來了,極其討厭。
斐玉晏瞅住她手的目光變了一下,鳳墨影當即轉移話題道:“玉晏,你是說這次的寒症發作是遭了別人的設計?”
斐玉晏收斂了神色,點頭道:“確實如此。”他略薄的唇角微微掀了一下,顯出一個極淺的弧度來,“此事尚未有定論,陛下且聽臣下回分解吧。”
這是要賣一個關子羅?
鳳墨影直覺眼前的這個人似乎也在策劃著什麼事情,而已並沒有刻意要隱瞞她,只是事情還沒有到他認為可以揭露出來的時候,才選擇了這樣的引而不發、藏而不露。
她問道:“你身上的寒症好些了嗎?”
斐玉晏笑笑,雙手自然地攏於袖中,低語道:“沒什麼的,已經習慣了。若是再有下次,陛下就不必為臣浪費內力了。”
鳳墨影慢慢地品了品他這句話裡的幾個意思,心裡覺得有些酸澀,替他有些不值、不公,抬頭認真說道:“我著北堂從暗衛裡挑兩個忠心的、內力厚實的,以後跟著你可好?”
“不必費心了……”斐玉晏又恢復了一貫的那種懶懶散散的態度,擺擺手拒絕,抬眸似看見了她神色中的誠摯,不由頓了一下,慎重道:“真的。我王府裡建了一個溫室,以後我在裡面多呆呆。別的什麼人,我真的信不了,陛下你也不必為此折騰。”
上一次在鍾靈寺說開之後,他對她的態度就變得疏離而守禮了。這一次說的話,雖然沒有了以前的那般隨意玩笑,但還是在“陛下”這種敬語之間穿插了一些隨和與家長裡短的語氣。
鳳墨影唇角微微一翹,總感覺這種相處的模式讓她在這格格不入的時代裡體味出了一種難得的舒適來。
她稍稍地對此有些留戀,但並不沉迷。知道自己的分寸在那裡,也知道守好與斐玉晏之間的分寸。
有些事,是不能糾纏的。
“好吧!”鳳墨影見他說的坦誠,都在這個份上了,總也不能逼著別人收下自己的兩個暗衛,趕鴨子上架地逼著別人承認自己的這一番好心好意。
那樣就太變味了。
“若你覺得白少羽白太醫還能聊聊,你就多和他交流交流這病症。若需要什麼,儘管向我開口,能給的都給你治病。”鳳墨影也敞開來了說,這事也不用和他藏著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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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這麼久,她大致也明白了斐玉晏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