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用,要是這樣就能解開,我用得著你們?”張先敏先是翻了個白眼,才回答莊祁的問題:“什麼什麼意思,就是林稚秀現在是邪靈,這島上所有的猰貐都是他養的。”
“猰貐?”莊祁頓了一秒。“你是說那些人臉的東西?”
“不是猰貐嗎?”張先敏理直氣壯,“就這麼叫唄,傳說中的樣子跟現實不一樣也很正常嘛。”
眼下不是上課講解的時候,莊祁直說那不是猰貐,並把那些怪物與村子的聯系說出來,張先敏也想不透,三人只好先研究張先敏腳上的鎖鏈。
“你怎麼被囚在這的?”
“跟林稚秀打輸了唄。”張先敏坦蕩蕩道。
“才被困一天……”莊祁瞥向不遠處的那堆排洩物,從方才開始那裡的味道便不容忽視,頗為沉重地、帶著關切地問張先敏:“被下瀉藥了嗎?”
張先敏氣急:“人有三急的好嗎。”他被鎖鏈束縛住,已經盡力走到最遠的地方去解決生理問題了!
看兩人也沒什麼好辦法解開鎖鏈,張先敏沒好氣:“那你們先躲起來吧,一會兒會有人來送飯。快到點了。”
“誰?”
“不認識。”
張先敏說完,好像累了一樣,躺倒在地,嘴裡還吩咐:“你們在暗處藏著,人來了,就給我拿下。”
莊祁和天怡只好依言藏起來,果然不多會兒,就有人從洞口出現。腳步很輕,不像走,像飄,幽幽地近了。
月亮從烏雲後露了出來,一點光照進了山洞,莊祁不敢置信地瞪著來人。
那是——
康釉蓉。
122.不是康釉蓉
莊祁冷冷地看著走進來的女人。
當真是與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那是從照片中走出來的康釉蓉,年輕的眉眼,婉轉的身段,不同的是眼前的人表情僵硬,遠沒有照片裡巧笑嫣然的生動。
康釉蓉手裡拿著一塊黏糊糊的東西,帶著厚重的血腥氣,仔細一看,是塊新鮮剜下來的肉。
“吃。”康釉蓉走到張先敏面前,捧著肉懟到他嘴邊,“吧。”
“沒你這麼醜的女兒,”張先敏別開臉,“你敢叫,我可不敢認。”
康釉蓉可不管自己是不是在輩分上被佔了便宜,不如說她根本沒有聽張先敏說什麼,只是機械地、執意讓張先敏吃肉:“吃。吧。吃。吧。”
“滾。”張先敏不耐煩,給暗處裡的莊祁和天怡打眼色,見兩人沒動靜,心裡憋悶,只好自力更生,沒被縛住的手狠狠一拳揮向康釉蓉,她筆直地站著,捱了一拳也紋絲不動,只是張先敏這一拳打在她臉上,竟生生把她的脖子打折了。
是紙人。莊祁下了定論。
耷拉著要掉不掉的半邊腦袋,康釉蓉沉默了片刻,像摔到地上的機器人,正在緩慢重啟。她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絲毫變化,笑容好像凝固了一樣,眼珠子也只能僵硬地左右移動。
“吃。吧。”<101nove.ao,你只會這兩個字啊。”張先敏慢慢往後退,雖然才被囚禁一天,他已經十分熟悉對方的套路,他知道接下來將發生什麼,而這件事,他不想讓外人知道。瞥向天怡藏著的位置,張先敏打算直接暴露他,先把天怡拉下水。
天怡完全沒有察覺到張先敏的打算,從康釉蓉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處於極端的震驚當中。當年封死邪靈,八大家加之道上強者眾窮其精力,林家人為布陣犧牲眾多,而死在陣中的為什麼偏偏是莊冼和康釉蓉夫婦,這個問題很少有人提出,但只要細究,就會發現不合理的地方,早知道當年的張家十分強大,但進入陣中的,為何不是張家而是莊家?
作為少數知道其中秘密的人,天怡心裡像擂鼓一樣咚咚咚地響了起來,他沒去管那個康釉蓉是紙人還是瓷人,也看不見張先敏給他的暗示,天怡偷偷關注著莊祁的反應,沒有預想中的巨大波動,莊祁只是冷漠淡定地站著,好像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張先敏拍開康釉蓉手上的肉,轉身逃跑,腳上束縛著鎖鏈,他知道跑不掉,於是大聲呼喊天怡:“老禿驢!快出來!答應了要救我你敢食言!?出家人不打狂語的!”
“是‘誑’語。”
莊祁也不知道天怡突然發什麼呆,率先走了出去。惹得天怡一驚,以為莊祁有了什麼變故。但莊祁始終神色如常,彷彿面前站著的不是與他母親長相一樣的人,而是一個陌生人。
“莊先生……”
天怡下意識要攔住他。
“大師?”莊祁這才發現天怡的表情古怪。“是紙人。”說完莊祁不禁無語,天怡大師怎會看不出是紙人?分明是有別的事,他做教師時間長了,不分場合的突然講解竟成了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