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可是有什麼發現?”莊祁說著,自若地走上前,張先敏雖然不情願,還是拉住了莊祁,把莊祁擋在自己面前,“我腳上的東西跟定身術差不多,小爺的命現在在你手裡了,別亂跑!懂沒!”
“拜託別人,要說‘請’。”
“都什麼時候了!”張先敏最受不了莊祁這類的人,煩得不行,眼看康釉蓉慢慢掰直了腦袋,視線落到他們身上,他就寒毛倒豎。“請請請請請!”
天怡拿不準莊祁會不會一劍把康釉蓉劈成兩半,看莊祁的樣子,完全沒把眼前的紙人當媽,可怖的是紙人康釉蓉的目光落到莊祁的臉上後,目光竟突然變得柔和了,一瞬間五官都生動了起來。
女人終於說了除“吃吧”以外的兩個字,她說:“小、祁。”
說不被觸動是不可能的。不同於“吃吧”兩個字的冰涼,莊祁從“小祁”兩個字裡居然聽出了幾分愛意,一瞬間內心也動蕩了起來,只是“媽”這個字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說出口,喉嚨裡向卡著一根刺,紮得他生疼,心裡還生出一股憤怒,說不清到底是對父母早逝的不甘還是對眼前這個不倫不類的母親的憤怒。
天怡在一旁看得分明,一瞬間莊祁的眼睛裡有暗紅的光湧動。
“妖物--!”
在莊祁動手前,天怡毫不猶豫從原地暴起,張開五指一把掐住康釉蓉的脖頸,腳下不停,推著康釉蓉往洞外去。
張先敏從莊祁身後探出頭來,目瞪口呆:“老禿驢受啥刺激了……啊啊啊!臥槽槽槽!”張先敏還看著好戲呢,脖子被天怡掐成紙片的康釉蓉突然朝張先敏抬起了胳膊,牽制著張先敏的鎖鏈像活了一般甩了起來,張先敏先是被倒吊著舉高,隨即又“啪”地砸到了地上。
“嘔……”張先敏開始翻白眼,但鎖鏈又一次把他拎了起來。“姓莊的……”
莊祁猛地醒過神,心裡一驚,剛剛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怒意突然矇蔽了他的神智,他也一時陷了進去!抬頭一看張先敏臉都漲得紫紅了,莊祁反手揮出龍淵劍,口中立訣,龍淵劍在一息間分裂成數十把,實劍所有虛劍擺成圓陣圍住張先敏,在莊祁一聲喝令下,齊齊斬向鎖鏈,鎖鏈被斬成幾十截,本懸在半空的張先敏又一次“啪”地掉到了地上。
“你……”張先敏來不及說,一口血噴了出來。而被斬斷的鎖鏈,變綠,發黃,露出藤蔓的真容,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生長。張先敏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又被高高舉起,若再摔兩次,怕是就玩完了。
天怡回頭看了一眼,張先敏已經奄奄一息了,可是他手裡的康釉蓉還不到極限,他一咬牙:“張小主!撐住!”
張先敏不知道要撐住啥,直覺不妙,只見天怡右手掐著康釉蓉,左手掌心浮現“卍”字,他把康釉蓉丟出去,左掌推出,卍字戳進康釉蓉身體,頂著康釉蓉出了山洞,然後爆了開來--康釉蓉變成了碎紙片。
洞裡舉著張先敏的藤蔓搖了搖,轟然倒塌,莊祁扇起一團風,拖住了張先敏,把人放到了地上。
天怡走回洞裡的時候莊祁正在檢查張先敏的強勢,才要掀開張先敏的衣服,手卻被一把抓住,張先敏氣若遊絲,手還是盡了力氣扼住莊祁的手腕:“住手……”
順從地收回手,莊祁眼中閃過一絲瞭然。看見天怡,莊祁問他:“大師,那物可是紙種化的?”
“……”天怡把康釉蓉震碎,耗費的功力只是其次,心中不安才是重點,康釉蓉化成碎片後他看都沒有看就返身回來,莊祁這一問,他答不上來,一時有些尷尬。
莊祁假意沒有發現天怡的尷尬,說出自己的推斷:“沈家的紙種,林家的金剪子,再加上張家的麒麟血……”
地上的張先敏顫了顫眼睫。
莊祁繼續道:“只要再加上精魄,‘那物’複活指日可待……”
天怡動了動嘴皮,“那物”可是你的母親啊!但他沒有說出口,莊祁眼中已經看不見紅光暗湧,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透著幾分漠然。
莊祁猜到了天怡未出口的話語,唇角一彎,卻染上森然殺氣:“她不是。”
原先他以為是林歸於想要得到母親,現在看來,他是想偏了。林家會在邪靈大戰中死傷慘重或許不是出於大義,而是另有緣由,而找到母親身上隱藏的秘密,一切謎團便能迎刃而解。
莊祁看向天怡,如果直接問,大師會如實相告嗎?究竟是隱瞞誰呢?
天怡垂下眼睛,曰了聲佛號,方才他或許不該貿然動手,但又或許,不論他採取怎樣的行動,最終都會走向同一個結局。
“阿彌陀佛。”天怡誠心誠意,願佛慈悲開眼。
------分割線------
趙棗兒拽著瞎眼男人跑,男人雖然看不見,步伐卻不淩亂,緊緊跟著趙棗兒。
跑出了百來米,趙棗兒回頭一看,那些鬼還撐著鮮血淋漓的身體朝他們奔來,像一群人形蜘蛛,惡心得不行。
眼前出現了一個岔路口,趙棗兒琢磨著依託運氣,男人倒是很肯定,“走左邊。”
“你怎麼知道有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