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邊走。”在莊祁稍微分神的時候,天怡已經憑借聲音判斷出一條路徑。“先找個空洞看看,再決定要不要直接繞過去。”
天怡的聽力和經驗是正確的,他們準確地來到了一個沒有怪物的洞xue。洞xue裡空蕩蕩的,比想象的深,也比想象的大,兩人在裡邊轉了一圈,沒有什麼收獲,走到洞口的時候,莊祁隱隱聽見人聲。
也是呼嚕聲,但很輕,也很小聲,連節奏都與那些怪物整齊劃一的聲音不一樣。
“您聽。”
“是人。”天怡凝神聽了半分鐘,篤定道。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洞xue,現在開闊處再次細聽,聲音是從緊挨著的旁邊的洞裡發出來的。
打了個手勢,莊祁率先進去山洞。這個山洞比之上一個窄,卻更深,外小內大,像喇叭一樣的形狀。
洞xue裡的味道不好聞,像人的屎尿,不算濃鬱,但也齁得慌,莊祁皺著眉往裡走。這個山洞確實深,什麼都看不清楚。天怡拉住莊祁,靜立了三秒,果斷將指間準備了許久的石子甩了出去,只聞石子破風而去,砸中了一物,聲音不悶不脆,倒是引起一聲“哎呦”。
“哎呦!”張先敏捂著腦袋站起來,他不會是被開瓢了吧?“啥玩意兒啊,疼死老子了......”
莊祁和天怡還站在洞口的不遠處,確保隨時有退路,男人嘀嘀咕咕的聲音響起後,莊祁看向天怡,天怡卻皺眉,在莊祁手上寫下一個“張”字。
張?莊祁一挑眉。
天怡也不能肯定,但他聽著,就是張先敏的聲音。為防萬一,天怡又從地上撿起一顆石頭,這回有拳頭大小,但他有意識地朝地面丟,這回石頭沒能打到張先敏,而是在張先敏身前砸出了一個圓形的小坑。
“誰!”張先敏意識到剛剛不是意外,而是有不速之客來訪。一個翻身躍起,面向洞口:“出來!”
“請問可是......張小主?”天怡問道。
“......”張先敏一愣,“老禿驢?”
“......”曰了聲佛號,天怡道:“正是貧僧。”
“哇——快放我出去!”張先敏眼睛“噌”地亮了,頓了一下,突然又道:“不!別來!走開走開!我才不會信你!”
本已經往前走的莊祁和天怡在黑暗中對視一眼,準確地捕捉到對方眼裡和自己相同的情緒:沒病吧?
“別過來,讓你別過來了聽見沒有!你還過來?我!¥r≈b......”
張先敏說著什麼,突然戛然而止,莊祁將龍淵劍擋在身前,準備應對突擊,果不其然,從暗處飛出一道石沙,隱在石沙後的張先敏看準機會一個飛腿掃過去,莊祁沒有迎上,而是借勢後退,化開攻擊,出人意料的是張先敏的飛腿到了半空中竟生生停了下來,像被什麼拉著一樣,“啪”地摔在了地上。
果斷掐了光明訣,天怡把食指點在隨便一塊不大的石頭上,石頭頃刻間染上一層金光,照亮了天怡身邊的方寸地。
“真是老禿驢?”張先敏瞪大了眼睛看著天怡,眼神還是帶著幾分狐疑,而後目光又落到莊祁身上,神色頓時一變,像遇見惡人的狗,擺出兇狠的樣子。
莊祁有幾分莫名其妙,天怡舉著光石靠近,才邁開步子,張先敏又狠狠地盯住他:“不準動。”
“張小主,這是怎麼回事?”天怡藉著光打量張先敏。張先敏的衣服被劃破了,臉上和身上有不少傷口,看著挺嚴重,一道道暗紅的血痂,但想起張先敏還活蹦亂跳的,應該就是沒事了。天怡長久在居正寺隱居,不問世事,這一次是因為莊祁委託、也因為擔心邪靈,他才出山,與張先敏等小輩接觸不多,但張先敏個性鮮明,很是好懂,而眼下這個破破爛爛的張先敏,與平日裡的紈絝模樣相去甚遠。
張先敏沒有立即回答,懷疑的目光還在莊祁和天怡之間來回轉著。
天怡立掌在胸前,看著張先敏的目光讓他覺得這裡不是山洞而是佛音靡靡的寺廟。感受到張先敏對自己的敵意更甚,莊祁不開口,站在一旁減低存在感,看著天怡大師慢慢瓦解張先敏的防備。“我和莊先生今早才到的彎月村,村長說你們兄妹和純木門幾人一起失蹤了......”
天怡不疾不徐地把早上他們聽說的事簡單說明,張先敏把苦惱表現在臉上,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把本就淩亂的造型撥得更亂,最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算了算了,我懶得想了,就當你們是真的好了。”
“張小主何出此言?”
“你們看見林稚秀了沒有?”張先敏說著“你們”,看著的卻是莊祁。
“沒有。他在島上?還是村子裡?”
“我哪知道,八成是村子吧。”張先敏把盤著的腿伸出來,晃了晃腳腕,“給我解開這個。林稚秀已經已經被邪靈吞噬了,現在他就是邪靈,邪靈就是他。”
“什麼意思?”莊祁繃直了身子。
天怡蹲下研究張先敏腳上的東西——那是看不出的材質的鎖鏈,張先敏每次動的時候都沒有聲響。鎖鏈連結了張先敏的兩只腳,鎖鏈中間又延伸出一段與牆壁結合在一起。
天怡伸手拽了拽,拽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