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話長,這珉娥——”孫三井欲言又止,“這珉娥,其實也是一個人。”
在孫三井只有五歲的時候,老班主收留了一個朋友的孤女,名字也巧,與“珉娥”同音不同字,但時間久了,大家都喚她珉娥,漸漸忘了她的真實名字。珉娥比孫三井小兩歲,兩人一起長大,一起練功,可謂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女兒燈》的戲裡,珉娥就是那珉娥,而孫三井則飾演探花郎,從戲裡到戲外,兩人都結出了一份情緣。
“......我們相愛了,且愛得極深,眼裡從來只有對方,除了彼時,生活裡便是戲劇,那時候就以為一切都能長久,誰知道,”孫三井抬起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癌症會奪走她。”
“她走的時候才二十三歲,我們只來得及辦個簡單倉促的婚禮,她便走了。”孫三井緊張地望著孫添:“你說明白了,你看到了,可是她麼?”
孫添只是笑笑,點頭。孫三井反複問,他反複點頭,幾人終於看出不對,這孫添看似正常,一提起珉娥便精神恍惚,像是心智退化了一般,看著眾人的眼神中透著迷茫,笑得也有幾分傻氣,對幾人的提問不是點頭就是微笑,不時呢喃著“珉娥姐、珉娥姐”。
“這是,”陸酩一挑眉,“丟了一魂?”
林稚秀點頭肯定,“是少了一魂,才會這樣。”
孫三井神情複雜,“孫添比珉娥小了七八歲,從小像姐弟一樣的,兩人感情很好......我也想見一見珉娥啊!”孫三井突然抓住林稚秀的手臂:“林大師!可否讓我見一見珉娥?”
孫三井目光幽幽,藏著深深的訴求,林稚秀並不為所動:“孫班主還容我們調查一番。”
林稚秀推開孫三井的手,轉向孫添,孫添眼神清明,但說起珉娥卻只是翻來覆去地複述那幾個字,眼看從孫添身上得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陸酩提議在孫家班裡調查一下。
陸酩小聲道:“祁哥,阿秀哥,這紙人的情況還沒搞明白,又冒出來一個真叫珉娥的人......”
大興打斷他的話,“不是人,八成是鬼了。”
“別吵吵。”陸酩哼一聲,“這院子裡可什麼都沒有。”
“當真沒有?”大興不信,扭頭去看林稚秀。林稚秀點了點頭。
整個孫家班都很幹淨,沒有一絲不詳的、詭異的氣息,讓林稚秀很是懷疑紙人珉娥與真人珉娥的關系。“先把他的這一魂招回來吧。”
若是心智完整的孫添,定能知道更多事情。林稚秀既出此言,便要著手準備為孫添招魂,突然心念一動,問孫三井:“令尊還在醫院裡吧?情況是否像孫添一樣?”
孫三井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有了回複:“確是像孫添一般,極為恍惚,意識消沉。”
林稚秀與莊祁對視一眼,莊祁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林稚秀便讓孫三井去準備紙筆、清水和招魂幡和幾根紅線。一旁的大興此時也顧不得什麼,向陸酩求問:“怎麼招魂啊?我還沒見過呢。”
“魂魄遊離是常見的,尤其是一魂離體,受到驚嚇後都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先用定魂符把剩下的心魂定住,再用招魂幡招魂。”陸酩幫著做準備,一邊為大興解釋。
“清水是幹嘛的?紅線呢?”
“清水寫符用的,紅線是為了以防萬一。”
“那,”大興撓撓頭,問了個孫三井也想問的問題:“上哪找招魂幡啊?”
“招魂幡有大有小,不同的派系、不同的地域的招魂幡都不盡相同,一時找不到招魂幡用鈴鐺代替也可以。”
紙筆、清水和鈴鐺很好準備,孫三井不一會兒就都找來了,林稚秀拿出空白符紙,拿起毛筆蘸了清水,正要寫符,莊祁突然阻止了他。
“等等。”
“祁哥?”
莊祁示意他先別急,“你先寫個尋魂符。”
“尋魂符?”林稚秀不解,卻還是照做了,大興又湊到陸酩身邊問他:“什麼是尋魂符?”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陸酩正仔細研究林稚秀的符法,只讓大興自己看。只見林稚秀從懷裡拿出一張空白的、巴掌大的紙,把紙對折後撕去一部分,再展開便是一個小紙人的模樣。
林稚秀重新提起毛筆蘸了清水,在紙人身上寫下來尋魂符,不過幾秒,紙人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像是醉酒般原地轉了兩圈,辨別了方向後便跑了出去。
小紙人一路跑,像乘著風,跑得飛快,眾人緊隨其後,來到了一間客房前。紙人趴在門上,正往門縫裡擠。
“這不是棗兒姐歇息的屋子麼?”陸酩有些懵。
林稚秀已經猜到了幾分,果然,莊祁走上前收起紙人,推開客房的門,走了進去。
趙棗兒還如半個小時前一樣躺在矮榻上,面容安詳彷彿沉睡,只是她肩頭的生命之燈,越發微弱了。
“怎麼會這樣?!”陸酩看著趙棗兒,很是吃驚:“三魂六魄竟失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