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黑白無常開始準備例行公事。
兩‘人’站在陶沖聞靈魂的對面位置。黑袍鬼差將手伸進自己寬大的袍子中掏出一張乳白色紙張,上面印有用毛筆書寫的三個字的名字,和劉廷之以前用來尋找郭恆的那份大同小異。
他就這麼自顧自的掏出白紙,始終沒有低頭看過一眼。
“墨跡啥呢?趕緊的,一會兒還有下一家呢!”
只聽,一旁的白袍身影這樣催促著。
“著啥急!這不落枕了麼!”
黑袍鬼差有些費勁的低下了僵硬的腦袋,白色的眼瞳看著手中白紙上的名字,再一點點重新抬起頭,看向對面的陶沖聞。
“姓陶名沖聞,年齡三十九歲,位居茅山地界,是你否?”
在他開口的一瞬間,陶沖聞的靈魂發出一絲振蕩。原本看向女兒方向的腦袋被一股力量強行牽引了過來,逼迫著他正視著對面那雙白瞳。
他聽著對面傳來的話,木訥的點了點頭,眼神變得空洞不堪,彷彿失了心智。
殿內安靜了幾秒鐘,所有人都在等著接下來發生的事...
“幹啥呢?該你了!不知道一會兒還有下一家呢麼?”
手中抓著白紙的黑袍鬼差,用胳膊肘懟了懟旁邊的身影。
“著啥急,這不找鐮刀呢麼!”
“欸?奇怪了啊,昨天晚上還枕著睡的呢?怎麼不見了呢?”
“尼瑪,我說昨天半夜什麼玩樣在脖子底下,這個硌得慌。”
“別吵吵!哎呀!找到了!這兒呢!”
白袍鬼差不知從哪摸出一把黑色的鐮刀,看上去和普通農戶家下田收稻子所用的相差無幾,只是顏色通體漆黑,顯得能稍微好看了那麼一點。
鐮刀的末端連著黑色的鐵鏈,隨著白袍鬼差手中的動作,發出‘咣啷’,‘咣啷’,的聲響。
這柄地府的通用法器,雖然賣相有些不怎麼樣,但是一經顯露,頓時大殿內的溫度又是下降了不少。
大殿內,其餘幾個被定在原地的人,雖然看不到具體的景象,但身體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眼神震驚的看向棺材前空無的位置。
而陶思音,現場唯一一個能看清殿內的人,此刻也是眼神一凝,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緊張。
半山腰。
跟守衛墨跡了半天的劉廷之,突然停下了話癆的毛病,安靜下來。彷彿也是受到了某股力量的牽引,他抬起頭看向山頂的方向。
他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再轉過頭看著身前的茅山守衛,“兄弟,再見了,我還有急事。”
“下回,我再找你好好理論!”
說完,他轉身竄進了一旁的樹林,身影消失不見了。
門口的守衛,難得的偏過了頭,看著他離開的方向。
“…...sb!”
“啊...欠~”
……
白袍鬼差手握著鐮刀慢慢靠近陶沖聞的靈魂,到了面前,他將手上纏繞的鐵鏈開啟來,看模樣是要將陶沖聞的靈魂困住帶走。
這時,忍耐了許久的陶司音終於是有了動靜。
之前這兩‘人’形影不離,她深知地府人員的厲害,兩個人在一起,她未必是對手。
好在,時機已到,現在他們分開了,陶司音打算著逐個擊破。先殺掉那個穿黑袍的。
她握緊手中的木劍,另一隻手掏從懷中陶出一張紫色的符籙,手指夾著符祿,貼著劍身從下到上快速劃過。
符籙消失不見,劍身上泛起了紫光,上面有著肉眼可見的電弧在不安的竄動著。
準備工作已經就緒,陶司音毫不猶豫的提起劍,對著較近的黑袍快速刺去,力圖出其不意,一擊必殺。
只是她還是小看了這些鬼差,好歹人家也是有著幾百年的道行的。
只見那黑袍的身影在劍身快要貼近他的時候,終於是察覺出了不對勁。他急忙調整了下身形,原本刺向胸口位置的劍,堪堪劃破了他的黑袍,割傷了裡面的手臂。一道淡藍色的傷口隨之浮現,上面還有著電弧跳動,阻止著傷口的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