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一個瞬間,她已經被完全剝奪了對於周圍空間的認識,柳洞寺在她眼前消失,少女本人被送到了沒有天地也沒有任何方向感的“移動”之中了。
幾乎使一切因果規律都崩潰的極限速度,在幾分之一秒的“瞬間”裡阿蒂拉本人已經有如光速般突破了空間帶來的束縛,完成了不同兩點之間的瞬間轉移。
阿蒂拉從新都的高空有如流星般降落,在群樓間找到舞彌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可剎那間突破雲霧,綻放於高空的,幾乎遮蔽了整個視線的煙花突兀的在阿蒂拉眼前亮起,堪稱響徹雲霄的爆炸聲足矣吸引每個人的視線。
“在那!”
阿蒂拉立刻反應過來,軍神之劍散發著恐怖的魔力波動,對準了一棟大樓的頂端長驅直入。
“該死的女人!”
綺禮終究沒反應過來舞彌手中拿著的是什麼,那是她的訊號彈。
狠狠的在舞彌身上踹了一腳,綺禮最終的選擇是直接從大樓上跳下去。
但軍神之劍的魔力光剎那間追上了綺禮,高溫的燒灼讓他慘叫一聲,讓綺禮像斷翅的鳥兒一般落下,不知死活。
“舞彌小姐,請振作一點!”
阿蒂拉唯一能說出的安慰話,就是這個了,她懷抱起舞彌,讓她半躺在阿蒂拉的大腿上。
“切嗣他…還好吧…”
“嗯,禦主他…非常好。”
“我的時間應該不多了,希望可以撐到切嗣來吧…我…還想看到他最後一眼…”舞彌的聲音很虛弱,雖然並沒有什麼傷口,但身體內部已經被摧毀得一塌糊塗了,那種攻擊方式,可以理解為“寸勁”。
“saber,你的人生,究竟是怎樣的呢?”舞彌的聲音響起,這是她的茍延殘喘,也是讓自己不斷氣的唯一方式。
“我嗎?”阿蒂拉看著懷中即將死去的女人,嘆了口氣,“一生都在戰鬥,直到死亡,哪怕成了英靈,成為了切嗣的從者,也依舊選擇了這條路…”
“這樣嗎…”舞彌慘笑道,她看著夜空散發皎潔月光的月亮,輕聲說道,“那saber,你願意聽聽我的故事麼?”
阿蒂拉點點頭,這也許是舞彌最後的請求了。
“我所能夠記得的,只有那是一個非常貧窮的國家…沒有任何希望,沒有任何未來…只有相互之間的憎恨,以及互相之間為了生存對於食物的掠奪…戰爭永遠也不會結束,明明連維持軍隊的資金都已經沒有了,但是互相之間的殺戮卻一刻不停持續著…那個時候,不知道是誰的主意…與其徵用士兵進行長期訓練,不如直接讓小孩子拿著槍上前線來的更快…”
“……”
阿蒂拉靜靜地聽著舞彌的訴說。
“所以我已經不記得拿起槍之前的事情了…就這樣,為了延續自己的生命只能不停地進行殺戮。狙擊敵人,握緊扳機…整個人只剩下這一種機能,其他的都舍棄了…做不到這一點的孩子,都被能夠做到這些的孩子殺掉了…然後我就一直這樣渾渾噩噩地活著,直到遇見切嗣…
“我作為人的內心已經死了。只有外部的器官還存活動,維持了人類的活動,而把我撿來維持我生命之人,是切嗣啊…所以我的生命可以任由他來使用…就是我留在這裡的理由…”
“原來是這樣嗎?”
阿蒂拉一直都對切嗣身邊的人不甚瞭解,只是隱隱覺得,這樣一個女人會為了一個男人甘願戰鬥至死,一定有不為人知的過往,卻沒想到,事實的真相,竟是如此…
哪怕是阿蒂拉,面對這樣即將逝去的生命,也終究有些於心不忍。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明明見慣了殺戮,血腥與死亡,用死人的白骨堆積起西行的戰績,塑造出“神之懲罰”,“上帝之鞭”的名聲,卻第一次在堅硬的內心中有了些許溫度。
“saber,你知道嗎?我甚至沒有名字…”一段時間的沉默後,舞彌緩緩開口,“就連久宇舞彌這個名字,都是切嗣為了讓我入海關時,假護照上的名字…”
“……”
阿蒂拉沉默著,內心深處在思索著,同時也靜靜聆聽著。
“切嗣他,快到了吧…”
直到半個小時後,用盡全力才趕來的衛宮切嗣,不禁流下了淚水。
切嗣賜予這個少女名字,給她國籍,把自己的技術和知識傳授給她,那就是久宇舞彌這個已經被決定了最終命運的人最初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