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的人,像一群發現新大陸的探險家,紛紛伸長了脖子,望向車窗外,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我也好奇地朝車窗外望去,這才驚訝地發現,一場傾盆大雨過後,原本乾涸的如同一具屍體的羅布泊,竟然如鳳凰涅槃般變成了一片生機勃勃的綠洲。
“司機,快把車門開啟,讓我們下去看看”,有幾個人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如離弦之箭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地想要下車去一探究竟。
“這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這裡分明是一片不毛之地,一場雨過後,怎會搖身一變成為綠洲?大家千萬莫要下去,此地方透著一股子詭異勁兒”,車裡有人言辭懇切地勸說道。
司機也覺著這人所言甚是,便沒有開啟車門,發動車子,準備驅車離去。
然而,無論司機如何猛踩油門,大巴車卻猶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紋絲不動。
司機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索性一把推開駕駛室的門,跳下了車。
司機繞著越野大巴車轉了一圈,又回到駕駛室裡,只見他輕按一個鍵,越野大巴車的車門便緩緩開啟了。
“四個車輪皆深陷沙中,請大家下車,幫忙推車”,司機的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車裡的人沉默不語,紛紛走下車去。
車外的空氣清新宜人,先前腳下那乾燥得如粉末般的沙子,此刻已長出了嫩綠的青草,溼漉漉的,彷彿剛剛被清水洗禮過一般。
我們圍著越野大巴車轉了一圈,果然看到四個車輪宛如陷入泥潭的巨獸,動彈不得。
司機坐在車裡發動車子,我們則齊心協力地圍著越野大巴,使出渾身解數去推,可那陷進沙子裡的車輪非但沒有挪動分毫,反而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越拽越深。
司機又從駕駛室裡走了下來,再次繞著越野大巴車轉了一圈。
“沙鏟呢?看來非得用沙鏟在每個車輪前挖出一個斜坡,車子才能重獲自由”,司機將目光投向兩個工作人員,說道。
兩個工作人員對視一眼,臉上皆露出些許尷尬之色。
“剛才下雨走得急,把沙鏟落在沙坑裡面了”,一個工作人員解釋道。
“我去撿回來”,另一個工作人員說道。
說罷,兩個工作人員便轉身朝著那個圓形大坑走去。
我望向那個圓形大坑,驚奇地發現沙坑的周圍,竟已長出了一圈如茵的青草,宛如給沙坑戴上了一個綠色的花環。
站在越野大巴車旁的幾人,猶如被磁石吸引一般,見他倆朝著那個圓形大坑走去,便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
沒過多久,兩個工作人員猶如變戲法般,手裡各出現了一把沙鏟,然後邁著堅定的步伐,朝越野大巴車走了回來。
須臾之間,他倆就在越野大巴車的四個車輪前,猶如技藝精湛的工匠,各挖出了一道完美的斜坡。
司機見狀,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隨即鑽進了駕駛室裡,再次發動車子,而我們則如同一群訓練有素計程車兵,再次齊心協力地往前推動越野大巴車。
這一次,越野大巴車終於如一頭掙脫牢籠的猛獸,從陷進去的沙坑裡,咆哮著開了出來。
我們陸陸續續回到了車裡,司機關上車門,一腳油門下去,越野大巴車便如離弦之箭一般,朝前疾馳而去,眨眼間便駛出了近百米遠。
“還有人沒有上車!”車裡突然傳來一聲驚呼,猶如一把利劍,刺破了車內的寧靜。
前排的人,聞聲紛紛如觸電般掉頭望向後面,果然看到後排有幾個座位空蕩蕩的,彷彿被遺棄的孤島。
緊接著,我們的目光又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望向那個圓形大坑,隱約看到坑沿邊似乎躺著一個人,宛如一具失去生命的雕塑。
“怎麼回事啊?那個人怎麼躺在坑沿邊呢?”有人面露驚恐之色,彷彿看到了世界末日。
“他是不是看到什麼東西,受到驚嚇了。”另一個人聲音顫抖著,彷彿風中的殘燭。
“司機,趕快把車子開走,這個地方不適合久留!”車上的人,又開始像炸開了鍋一樣,七嘴八舌地叫嚷起來。
“司機,麻煩你開一下車門,我下去看一下。”我拄著柺杖,如一位身負重傷的戰士,艱難地走到車門邊,對司機說道。
廣野純子見我要下車,也如一隻敏捷的小鹿,連忙走到了車門邊,說要跟我一起下車去一探究竟。
司機面露難色,彷彿被夾在兩難的境地,不知道是該讓我倆下車,還是不讓我倆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