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當我和他倆一同踏入死者的夢境後,那堵堅如磐石的牆,竟然如同煙霧般消散得無影無蹤。
我的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油菜花海洋,除了油菜花還是油菜花,它們如金色的浪潮般鋪天蓋地。
我從美夢中甦醒過來,廖大隊長和那名年輕刑警也恰好睜開了眼睛。
“你們倆在夢中看到了什麼呢?”我從地上艱難地坐起,目光如炬,望向他倆,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看到了一片油菜花海,還聞到一種特殊的香味,但那絕不是油菜花的香味”,那個年輕的刑警眼神中閃爍著光芒,說道。
“我也看到了一片油菜花海,同樣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廖大隊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
“廖大隊長,這個受害人抽菸嗎?”我追問道。
“抽菸,一天兩包”,廖大隊長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我們三人,剛才都進入到了死者的夢中,都看到了油菜花,都聞到了一種奇特的香味,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香味呢?”
我頓了頓,突然間,彷彿一道閃電劃破夜空,我恍然大悟,然後興奮得像個孩子般叫嚷起來:“我感覺這種香味像迷香,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作案人可能是將迷香混入了受害人的香菸中,讓受害人吸食後如痴如醉地進入他們精心營造的夢境中,最終讓受害人在美夢中猝然離世。”
“你分析得頭頭是道,小子,你不當刑警真是太可惜了”,廖大隊長滿臉喜色,用讚賞的目光凝視著我。
之後,法醫對屍體進行了細緻入微的解剖,果不其然,在死者的鼻腔、口腔和肺內都發現了曼陀羅的成份,而曼陀羅正是製作迷香的主要原料。
廖大隊長猶如獵犬一般,死死地鎖定了受害者臨死前的幾個手機通話記錄,緊接著又要求我協助他們對這幾個人進行剖析。
“咱們這縣城,除了你們家會解夢術,難道還有其他人會這等玄妙之術嗎?”廖大隊長此次將我請到了他那莊嚴肅穆的辦公室裡,我倆一邊悠然自得地品著茶,一邊天南海北地閒聊起來。
“一般的人,不過是照著《周公解夢》這本書,依葫蘆畫瓢,給自個兒或者給別人解個夢罷了,這並非難事,但這種解夢方式與我們祖傳的解夢術相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全天下真正會解夢術的,唯有我們姬姓和媯姓的傳人”,我侃侃而談道。
“你姓周,莫非也是姬姓和媯姓的傳人?”
“我乃是姬姓的傳人,姬姓和媯姓皆為上古八大姓,姬姓後來更是演化出了諸多分支姓氏,如孫、李、周、吳、鄭、王、楊、張、曹、魏等。”
“那媯姓的傳人呢?他們如今身在何處?”廖大隊長迫不及待地問道。
“他們遠在異國他鄉,早在兩千多年前就已漂泊海外,我們姬姓傳人和國外的媯姓傳人,皆是周公的嫡系傳人”,我鄭重其事地說道。
“周師傅,你這腿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年紀輕輕,為何就拄上了柺棍呢?”
“我五歲那年,毅然決然地決定跟隨父親學習解夢術後,父親便毫不留情地將我的左腿打斷,他說學解夢術的人必須心如止水,穩如泰山,方能有所成就。說罷,他便將那根早已準備好的柺棍遞到了我的手中。”
“那照你如此說來,你們學解夢術的,都要遭受這般酷刑,都得拄著柺棍嗎?”
“沒錯,此刻我手中握著的這根柺棍,乃是我的祖上傳承下來的。”
廖大隊長正滿心好奇地凝視著我手中的柺棍時,一個刑警匆匆忙忙地敲門而入,而後說道:“廖大隊長,三個犯罪嫌疑人都已到齊,您打算何時開始訊問他們呢?”
“等我倆過去,訊問便可拉開帷幕了”,廖大隊長言道。
我如影隨形地跟著廖大隊長,來到了訊問室隔壁的一間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與訊問室之間,橫亙著一堵透明的玻璃牆,宛如一道無形的屏障。
透過這堵玻璃牆,我們猶如擁有了一雙透視的眼睛,能夠清晰地觀察到被訊問人的面部表情,而被訊問人卻猶如被矇在鼓裡,對我們的存在渾然不覺。
第一個被訊問的人猶如一隻受驚的兔子,低著頭,躡手躡腳地走進了訊問室,然後像雕塑一般,一聲不吭地坐到了椅子上。
“你叫什麼名字?”一名訊問民警猶如一把利劍,直插被訊問人的心臟。
這時,那個被訊問的人猶如被驚擾的蟬,緩緩地抬起了頭。
“怎麼會是他呢?”我心中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暗自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