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兒到了夏季。
這時馬經夫已經徹底丟掉手杖,如果不瞭解底細的人會誤認為他是個孔武有力之人。
這天午飯後,馬經夫到農貿市場遛了一圈。
因為走的時間長覺得有些累,所以馬經夫在回家途中路過藝術劇場時止住腳步坐在臺階上休息。
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再加上有點疲憊,馬經夫索性坐在那兒閉目養神,這個大病初癒的年輕人在不知不覺中進入夢鄉。
田忠平和柳鋼接到馬經夫讓他們收留楚建民的信後非常高興。
他們為馬經夫身體的好轉感到由衷地高興,更為馬經夫對他們的信任感到自豪。
田忠平和柳鋼像對待自己弟弟那樣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楚建民,來自朋友們的友情使從未離開過家門的楚建民樂不思蜀。
田忠平和柳鋼在楚建民多次提議下,也按捺不住對馬經夫的思念,哥兒幾個都希望能把馬經夫接到黃縣住上一段時間。
可是在沒事先溝通的情況下,又怕被馬經夫的父母碰上,這件事兒也就一直拖了下來。
今天田忠平和柳鋼在楚建民的懇求下,硬著頭皮前往春城探望馬經夫。
柳鋼在路過藝術劇場時,習慣地往臺階上看了一眼,他驚喜地發現,馬經夫居然真的坐在那兒……
馬經夫猛然看見田忠平和柳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他知道兩位兄弟是專程來接自己前去相聚時,頓覺一股暖流在心底泛起。
朋友們並沒忘記我,看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需要我的友誼。
處於興奮中的馬經夫,幾乎連想都沒想就答應跟田忠平他們前往黃縣。
這個蟄伏已久的漢子要到廣闊的田野裡去盡情地呼吸大自然的氣息,他甚至想要用已經殘疾的身軀重新統領那些江湖草莽人士……
此刻,馬經夫換好衣服後,決定給母親留封信,告訴家裡自己的去向,當他提起筆來卻覺得無從下筆。
唉!想不到我的決心竟然如此脆弱,一向信奉一諾千金的我竟要再次對家人背信棄義,莫非我真壞到不可救藥的地步?
想象著母親得到自己再次離家出走的訊息時那種絕望的心情,馬經夫不禁在心裡責問自己,一時間,他有些猶豫不決。
唉——去還是不去?如果今天再次離家出走,我還能有臉再回這個家嗎?
要不然算了,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在家裡待著吧!
對,一個人要是連父母都可以不顧還能算人嘛!
想到這兒,馬經夫伸手去拿放在桌上那封準備留給母親的信,當觸控到信封時他又改變了主意。
長期憋在家裡我遲早會發瘋的,何況出去活動活動對我身體恢複也有好處。
再說了,忠平他們都來了,我怎麼也得給點兒面子,否則恐怕連楚建民都得失望。
對,我幹脆採取個折中的辦法,我到忠平他們集體戶玩個兩三天就趕緊回來。
這樣該見的朋友都見到了,媽媽也不至過於生氣。
馬經夫在給自己尋找著種種藉口。
最終,這個平日自詡為大孝子的江湖浪子還是把親情擱置在旁邊,跟田忠平和柳鋼一塊兒走了……
馬經夫拖著因暴飲而造成終身殘疾的身軀登上開往黃縣的列車,這個自認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年輕人再次闖入險惡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