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吃過午飯後,馬經夫和楚建民在董家窯集體戶男生房間裡下象棋。
這時,去公社開會回來的田忠平一頭闖了進來。
田忠平一進來就興奮地嚷道:“小夫,白所長打發人給你送大米和豆油來啦!”說話間田忠平來到馬經夫面前。
白所長?哪兒的白所長?我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馬經夫有些困惑地看著田忠平。
田忠平得意洋洋地賣弄道:“小夫,有些事兒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現在我是我們公社基幹民兵營的營長,白所長是我們公社糧管所的所長,因為公社開會時總在一起,所以我們哥兒倆處得挺好。這個白所長對江湖上的事兒挺感興趣,也不知道他在哪兒聽說過你,只要一見面就打聽你的事兒,還張羅找機會去春城拜訪你。我就把我所知道的有關你的情況都和白所長說了,你的那些事兒把這老夥計聽得眼睛都直了。”
說到這兒田忠平賣關子地打住話頭。
馬經夫點頭示意田忠平說下去。
“自從認識後,白所長一再跟我說想見見你,說是非要交你這個朋友不可。方才我去公社辦事正好碰到白所長,聽說你在我們戶呢,把這老夥計樂壞了,一會兒他安排完工作就過來看你。這不,白所長怕你在這兒吃不好,特意給批了五十斤大米二十斤豆油,他親自交的款又派糧所的車給送來了。對了,還有我們公社武裝部的梁部長也早就想和你交個朋友,我也答應幫他引見了。小夫,我約梁部長和白所長今晚一塊兒到戶裡來吃晚飯,你該不會因為事先沒跟你打招呼生我的氣吧?”
說罷田忠平有些不安地注視著目無表情的馬經夫。
“要廣交朋友收攬人才,多注意那些有一定影響力的人”,驀然間,牛犇說過的那番話掠過馬經夫的腦海。
武裝部長倒是值得一交。不過,依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從前的那些打算還能行嗎?嗯,走一步算一步。
想到這兒馬經夫笑著說道:“忠平,你這是在捧我,我怎麼會為這種事兒生你的氣呢!至於你說的這兩個人我可以見見他們,不過,酒,我是堅決不喝。”
田忠平氣呼呼地反問道:“誰說讓你喝酒了?難道那麼慘痛的教訓還不夠嗎?哼,就是你想喝,我也不同意。”
說到這兒田忠平神情一變,豎起大拇指誇張地說:“這兩個人絕對可交,尤其那白所長賊講義氣。別看這老家夥都快五十了,跟咱哥們兒還真能嘮到一塊兒去。小夫,待會兒我陪他們喝酒,你見見他們就夠意思了。”
馬經夫笑了笑沒吭聲……
送走梁白二人已是後半夜,但處於興奮之中的馬經夫仍然沒有一絲倦意。
今晚結交的朋友與以往有所不同,他們既不是社會上的閑散雜人又不是我的同齡人。
雖然白梁二位在社會上沒有什麼太顯赫的地位,但也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他們到底為什麼對我如此恭維呢?
是他們有什麼仇人想借助我的力量鏟除異己?
還是他們本身闖蕩過江湖與我惺惺相惜?
對兩個正職幹部而且年齡都不算小的中年人肯主動向自己示好,馬經夫百思不得其解。
看來牛犇“人心思變,現在是幹事的大好時機”的這番議論並非無稽之談,既然沒有更好的出路我還是應該按照原計劃走下去。沒錯,我的身體是不行了,不過可以用頭腦去開創屬於我的天地。
俗話說“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諸葛亮手無縛雞之力不是照樣統帥三軍嘛!
嗯,如此說來,我該按照牛犇的建議去趕後天這個大集,從現在起盡快在我的勢力範圍內立起規矩。對,老話說得好,“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嘛!
馬經夫越尋思越是興奮,索性踱到窗前站在那兒眺望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