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鐵林聽說馬經夫去了北礦,抬腿就朝春城火車站奔去。
侯鐵林回南輝廠正好路過北礦,他決定中途下車去北礦尋找馬經夫。
侯鐵林估計自己作為馬經夫的哥哥,在北礦應該能受到很好的禮遇,運氣好的話也許能弄個滿載而歸。
侯鐵林懷著各種美好的設想,登上通往北礦的列車。
上車後,擅長與女性打交道的侯鐵林,很快就和鄰座的女青年打得火熱。
那個叫劉英的女青年,個頭不高但長相不錯,侯鐵林見獵心喜,忍不住之乎者也地賣弄起學識來。
沒多少文化的劉英被口若懸河的侯鐵林給唬住了,在不知不覺中兩個人越湊越近,這下可把侯鐵林樂壞了。
剛開始,劉英對侯鐵林那張馬臉很是反感,隨著進一步接觸,心裡的厭惡減輕了許多。
當侯鐵林不顧他人鄙夷的眼神,開始聲情並茂地背誦唐詩宋詞時,他的臉在劉英眼裡不再那麼長了。
侯鐵林見劉英的眼神由不屑轉化為含情脈脈,愈發精神抖擻,話題一轉談論起西方文學。
心思單純的劉英被看上去才華橫溢實際上滿口白字的侯鐵林給深深打動了。
侯鐵林覺得時機已到,也就煞有介事地給劉英看手相,雖說沒能真正佔到什麼便宜,好在對方領口時不時會露出一星半點的肌膚,再加上豐富的想象力,侯鐵林倒也算是過了一回眼癮。
火車到達北礦站。
臨下車前,侯鐵林記下劉英的通訊地址,他打算回到單位後,抽出時間讓對方透過信件進一步領略自己的文采。
不久後,被一封封情書弄得神魂顛倒的劉英,竟然成為侯鐵林的妻子,這對一見鐘情的年青男女最終會是一個什麼結局暫且放到這兒。
侯鐵林可不是剛出道的雛兒,他對社會上的事有著豐富的經驗。
雖說侯鐵林不知道麻五的家庭住址和馬經夫落腳的具體地方,但他知道能在什麼地方得到相對準確的訊息。
侯鐵林一路打聽著來到北礦俱樂部。
一些正在俱有外地人要找麻五,紛紛湊上前來。
當看清造訪者是一個打扮時髦而且傲氣十足的人時,馬上跑去給麻五送信。
等候期間,侯鐵林坐在那兒一頓雲山霧罩地自吹自擂,當這些人知道侯鐵林和馬經夫的關系後不禁改顏相向。
一時間,遞煙的,送汽水的,上瓜子的,把侯鐵林弄得有點兒飄飄然了。
麻五聽說馬經夫的哥哥來了,並點名要找自己,不敢怠慢,這個酷愛耍錢的江湖漢子立刻放下手裡的天九匆匆趕到俱樂部。
圍在侯鐵林身邊的人看到麻五走進俱樂部,立刻停止交談,有人上前迎接麻五,有人告訴侯鐵林來者就是麻五。
侯鐵林神情傲慢地坐在那兒連動都沒動,他用一種盛氣淩人的目光審視著來到面前的麻五。
“這位大哥,我就是麻五。聽兄弟們說你要找我?請問老大在哪條道上發財?”
麻五不露聲色地盤問著。
哎呀——這小子八成是在用黑話盤問我吧?
有可能,聽說互不相識的江湖人士見面都得先盤道,我得趕緊把他唬住,要不然可丟大人了。
侯鐵林心裡有了主意之後。慢吞吞地站起身來,裝腔作勢地說道:“我是盤縣的侯鐵林,眼下在南輝兵工廠工作。聽說你是春城小夫最要好的朋友,而我既是小夫最好的朋友,也是他親兩姨哥。嗯,這麼說吧,雖然我不敢自詡是老江湖,但是我帶小夫出道的。知道內情的人,都把我看作是小夫的老大,不過我和他就像親兄弟似的,不分彼此。嗯——最近這兩年社會上的事兒我參與得少了,因此知道我侯大愣的人,自然也就不多了,好在我還帶出來幾個像小夫這樣的小兄弟,一旦哪個朋友有點什麼擺不平的特殊事兒,我就打發他們去幹。當然了,要是遇到重大問題我還是不得不親自過問。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說到這兒,侯鐵林話題一轉嘲諷道:“對了,雖說厭惡江湖上盤道這些羅嗦事兒,但我還是不該壞了規矩。麻五,光顧閑聊了,你看我用不用詳細說說,自己混哪碗飯吃的呀!”
麻五被侯鐵林一番不著邊際的話弄得暈頭轉向,待對方打住話頭,忙不疊聲地說:“不必,不必,江湖切口在你這種老前輩面前,簡直就是小兒科。鐵林兄,你是小夫的哥哥,也就是我哥,能認識你是兄弟的榮幸。鐵林兄,走,找個幹淨點兒的飯店,兄弟為你接風洗塵。”說罷麻五做了個請的手勢,趾高氣昂的侯鐵林也就當仁不讓地走在前頭。
麻五畢恭畢敬地把侯鐵林請到北礦最好的飯店並打發人去找牛犇,他要用最高的禮遇接待馬經夫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