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藏在袖口的手緊了緊,最終小心寫道:“我母親忌日快到了,我想買些紙錢。”她寫的很慢,像是害怕他不同意,指節泛白顯了幾分小心翼翼。
男人面上笑意慢慢淡了下來。
抬起她面容,果然見女孩眼底濕濕的淚意。她很會祈求別人。謝白淵嘆了口氣:“是我疏忽了,竟沒查清楚這些。”在她母親忌日之前強行娶她,確實不妥。
江嫋搖了搖頭,看著有些可憐。
男人指尖微頓,摸著她頭發安撫道:“別怕,我明日便叫謝宴陪你去看看。”
他指尖溫柔,江嫋慢慢放鬆了下來。
第二日,車子在外面停著。
披著大衣的青年站在車邊吸煙。他側身立著,皮手套彈了彈煙灰,眉眼有種漫不經心的冷漠。
江嫋腳步頓了頓。旁邊丫鬟有些不解,喚了聲:“夫人?”
她收回目光,在紙上寫道:“沒事,只是想著剛才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落下了。”
良花看了眼外面:“夫人放心,東西我都拿著呢。”
江嫋點了點頭。
在兩人走過來時謝宴就掐滅了煙頭。微微閃動的火星被黑色軍靴在雪地裡碾過,看不清痕跡。
江嫋垂眸看青年開啟車門。
“坐後面吧。”他沒喚她夫人,江嫋反倒鬆了口氣。
丫鬟先上去,江嫋正待拉著她手,卻被扶著後腰半抱了上去。謝宴舉動微妙,見她上去便收了手,旁人都沒有發覺。
只有江嫋自己耳朵紅了紅。
車門被關上,青年坐在前面副駕駛的位置。他面上又恢複了以往冷淡的模樣。
“謝少,去哪兒?”司機問。
“九步街。”他聲音淡淡,聽不出分別。良花第一次跟傳言中的謝少這麼近相處,還有些害怕。
江嫋兀自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車內靜靜地,轉彎時謝宴抬眼,看見後視鏡時眼底微不可察閃過一絲笑意。
因為正逢初九廟會,這時候街上人也很多。車子停在店鋪門口引來一陣騷動。
謝宴看了眼:“你們進去吧,我在這兒等著。”
江嫋微微點了點頭。
進去的時間不久,買完也就不過中午。江嫋出來時正看到舞獅的路過,不由有些好奇。店鋪門口都是人,擠的人山人海的,一起出來的良花被擠到了另一邊。女孩有些慌亂,卻被突然一隻手握住了手腕。
那人手上幹淨,什麼也沒有,指腹處薄繭叫人驀然驚醒。
“別怕,是我。”謝宴回眸道。
他眼中沉靜,江嫋心慢慢定了下來。不知為何她總是很信任他,只要一見到青年便不害怕了。
她手指蜷縮著,謝宴微微收緊。
舞獅的一會兒就過去了,人群散去,兩人又松開了手。丫鬟急匆匆的過來:“夫人,您沒事吧?”江嫋微微搖了搖頭。
青年大衣下指腹摩挲著,目光沉了些:“走吧。”
良花應了聲,扶著江嫋慢慢上車子。
江嫋家境不好,父親當初賣了她就是為了補貼家用。車子輕車熟路穿過小巷來到一戶人家前。
謝宴在成親那日曾來接過她,並不意外。青年下車剛想敲門,卻發現門慢慢自裡面開啟。他放在腰間的手頓了頓,便被一把槍抵在了額前。
風吹開門邊隱約窺見裡面的場景。
趙副官被綁著跪在地上,滿臉是血,看見是謝宴時眼底閃過一絲喜意,剛想要說話卻被踢了一腳。而另一邊一個穿著黑色仙鶴錦袍的俊美青年慢慢走了出來。
“謝少。”他抬頭看向車內微微笑了笑:“九姨太,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