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得知後,啼笑皆非,牽扯到孫子的前程,氣得老張頭破口大罵。
秀姑又說今日沈童生的笑話,原來沈童生比他們爺幾個早到家。離了書院,沈童生渾身顫抖,手上可能被張碩捏到筋了,跟著無力,好一會才緩和過來,取出口中臭氣熏天的汗巾子,乾嘔出聲,連聲叫車伕送他回家,橫豎壯壯已付了錢,桐城回村路途更近。
豈料,車伕送他到家,立刻伸手要錢,原來壯壯只付了桐城到大青山村的定錢,氣得沈童生幾欲暈倒,他恐車伕告他不給錢耽誤考試,只得命寡婦取了些錢給他。
壯壯將張碩先前給自己的錢掏出來,道:“咱家的確不缺這點衣裳筆墨吃住錢,但是咱們不能姑息養奸,縱使是我嫡親的外祖父,也不能任由他予取予求。我是他老人家的外孫,將來我自會奉養他,但是這些無理的要求我不會答應。”
張碩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明白壯壯行事幹脆利落,其實心裡十分難過。
次日一早,張碩送開疆和江逸上學,然後才送他和滿倉去府城,蘇母跟著一起去了,好打掃房間,給孫子和外孫洗衣做飯,又託劉金根和鳳英照應一下。
府城距離大青山村太遠,兩個孩子生得嬌嫩,一路顛簸,十分不便,若不是上回為了確定鳳英的存在,秀姑也不會帶著孩子去府城。這一回,只有張碩在考試前一日去,好送兄弟二人去考場,她和三個小的就不過去了。
沒有張家出錢出力,沈童生終究還是僱車去府城了,可見先前他是故意為之。
等待的日子十分難熬,老張一時擔心孫子怯場,一時又擔心孫子遇到自己沒學過的考題,滿臉焦慮,嘴裡起了泡,不能沾一點辣椒熱湯。
秀姑忙熬了綠豆湯晾涼後端了一碗給他降火,安慰道:“爹,別擔心了,瞧您走來走去,小四的眼珠子也跟著您轉來轉去,累得不得了。再說,縣太爺和學裡的先生都說兩個孩子的功課好,一定會透過的。”
老張只得按捺住心思,去抱小孫子。
不止他們家如此,蘇家也是如此,恨不得院試早早結束,有好訊息傳來。
秀姑照料老人和孩子,也記不清過了幾日幾時,這日正嗅著窗外的桂花香低頭繡花,同時看三兒子躺著,小兒子爬來爬去,忽聽門外有人叫喚,猶未應聲,就從窗戶內見到院子裡掃落葉的老張放下大掃把前去開門,不知說了一聲,他歡天喜地地回頭道:“壯壯娘,咱家壯壯透過院試了,已經是一名正經的秀才了!”
秀姑喜出望外,忙站在窗邊探身問道:“壯壯考上了,滿倉呢?”
老張隨手從褡褳內掏出幾串錢遞給報信他,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喜錢,送走來人後,喜氣洋洋地往堂屋走,道:“滿倉也考過了,滿倉考了二等,壯壯是三等,都不是一等,可惜了,一等的癝生有錢可領呢。”
秀姑笑道:“他們倆年紀小,能考過已屬大幸,何苦妄想一等?趕明兒兩個孩子再好好用功,等歲考的時候考個一等回來。”
老張點頭,“是阿碩叫人送信來的,壯壯和滿倉如今都在府城,考試透過後,這些生員得由學政大人親自給他們行簪花禮,然後分到各個府、州、縣學學習,也不知道這兩個孩子能分到哪裡學習,別的我不知,縣學可是擺設,一點用沒有。”
“且等著看,若是府學倒好,若是州學和縣學,仍叫他們在耿李書院學習。”因許多官學都是擺設,也並沒有強制學生必須進學。
老張贊同,又道:“只怕一會子有人來道賀,你好生招待,我出去躲一躲。”
秀姑莞爾答應。
考中童生已讓村民震驚無比,何況是秀才,年紀最輕的秀才,前途不可限量,誰不來奉承幾句?老張出門後不多時,就有許多人來了。
秀姑笑容滿面,對於兩個孩子她盡了心地培養,他們終於邁進科舉的大門了。
蘇家和張家同時出了秀才,兩家老族長喜極而泣,多少年了,他們這裡幾十年才出一個周舉人,不想有生之年還能看到自己族中出現如此年輕的秀才,顧不得老態龍鍾,二老分別叫了老張和老蘇頭父子過去,商量如何慶賀。
最終擬定等兩個孩子回來,族裡湊錢擺酒席,以示慶賀。
熱熱鬧鬧了好幾日,張碩終於駕車回來,乍見老族長都出來迎接,他趕緊跳下車,車內兩個孩子急急忙忙地下來,蘇母年紀大了,最後才下來。
見到兩個孩子一身藍衫,頭戴銀雀頂,眾人只覺得說不出的好看。
藍衫、銀雀頂,只有生員才有資格穿戴。
喜歡棄婦再嫁請大家收藏:()棄婦再嫁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