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像是看出了皇帝眼中嫌棄的神色一般,方淮沒好氣的說道:
“方才在偏廳之時,我就與皇上你說過,許多不曾有人在這居住,那還會有什麼美景。”方淮說著,三步並兩步,就直接走到了涼亭中去。
皇帝倒也不在意的目光,見方淮走進了涼亭,也就跟著走了過去,在涼亭中的石椅上坐下,才緩緩地收起了手中的玉扇,輕聲說道:“方淮,你莫不是還在怪罪朕當日逐你下獄吧。”
方淮沒有回頭,看著涼亭底下的小河流,那裡面的魚兒尚在,這些日子沒見,倒也沒有減少多少,好像都還活得好好的模樣。
“你可是當今的皇帝,是掌握眾生生殺大權之人,我方淮是什麼人,豈敢怪罪於你。“
皇帝聞言,又是生氣,又是無奈的。“方淮,難道你同朕說話,當真要這般字字帶刺嗎?”
方淮張了張口,卻著實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能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低頭,繼續看著河裡的錦鯉。
他倒也是真的很羨慕那些河中的魚,他們自由自在的,根本就不需要知曉那麼多人的人情冷暖。
可是當時的方淮卻著實是忽略了一件事情,那些魚雖然看似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卻是被困在了一條小河之中,進退不得。且,他們也是著實離不開水的,一旦離開了水源,便必死無疑。
皇帝嘆了口氣,站了起來,跟方淮並肩站著,緩聲說道:“朕是真的很懷念年少之時,同你一起遊歷江湖的那些日子。只可惜,如今我們都已經老了,再也回不去了。”
方淮回頭看了一眼皇帝,就注意到了他鬢角的白發,那原本想要氣一氣皇帝的話,也在那一瞬間,梗在了喉嚨之中,最終默默的嚥了回去。
“孩子們都已經那麼大了,我們怎麼可能不會老。”最終,方淮還是由衷的感慨了這麼一句。
聽見方淮用正常的語氣說話了,皇帝微怔,回頭看了一眼身側的人,見他好似還是少年時候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說道:
“方淮,你還是跟年輕的時候一樣,高興不高興的,都直接把你的那點小心思直接表達在臉上。”頓了一下,皇帝才又接著說道:“這麼多年來,朕被你的這個牛脾氣,氣到不少。”
方淮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皇帝後面,還會有別的話會一併的說出來。
“我知道,你還在因為當初我聽信小人讒言,以為你是真的通敵叛國而判處你入獄的事情耿耿於懷,但是方淮,你要相信朕,朕是真的被小人矇蔽了。”
方淮在聽見皇帝的解釋的時候,有些難以置信的回頭,看了一眼皇帝,最終,輕笑道:“若不是皇上你自己心中起疑的話,單憑那些個小人,胡說的那些話,怎麼可能會讓你定下我的罪名。”
皇帝聞言,也是驚訝的看了一眼方淮,還不等皇帝出聲為自己辯解,就聽見方淮繼續說道:
“皇上,其實這麼些年來,你只是看見了我在朝堂之上的呼聲越來越高,可是你可有曾真正的去傾聽過那些個文武百官們說的究竟是什麼嗎?你不過是畏懼我手上的兵權罷了。你不過就只是畏懼那些邊關的戰士們對我的信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