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們得到了鑰匙,將刀對準他的頭。
那一刻——陸瀾恨死了他們。
猩紅著雙目的少年滿眼仇恨。
即便是化作惡鬼,也要將這幫人親手送往十八層地府,永生永世,受萬般苦難,不得超生!
林子高空,那抹殘月懸掛天際。
冰冰涼涼,白到幾乎透明。
陸瀾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天,他失去了一切。
殘月似乎在嘲笑著孩子的無能,它沒有半點憐惜,無情冰冷。
那尖銳的刀最終卻沒有落下來。
奄奄一息的小孩聽見了耳邊嘲弄的歡愉——“狗咬狗,真有意思。我原以為只有妖族才愛自相殘殺,沒想到人族也喜歡這般血腥的東西。”
隨著話語落下的,是那少女翩然的身影。
衣袂翩躚,容貌絕世,赤著雙腳,慢慢落於前面不遠處的草地,腳踝上金色的鈴鐺發出陣陣清脆動人的聲音,她就像從天而降的神,降臨世間,映入孩子眼中,佔據他所有的視野。
那一夜,腥風血雨,刀光劍影。
狼妖大殺四方,輕輕鬆鬆取了所有人性命,她的笑聲很開懷,似乎在遊樂。
當眾人都倒在地上以後,拼著最後一口氣也要目睹這幫人下場的小孩終於可以不留遺憾地閉上眼睛。
可那少女卻並未要他死。
一雙手將陸瀾抱起,他嗅到了少女身上淡淡的芬芳,聽見了她調笑的話語,道:“小子,被剖腹也能清醒著意識撐這麼久,倒是厲害,可惜這只是你仇家派出的一小部分人,還有一個大家族存在呢,真就要這麼死了?”
陸瀾無意識地抓住她的衣領,那求生的慾望在少女一句話裡忽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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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沒報仇!還沒報完仇!怎麼能死!?
他盯著她的臉,渴望又渴求。
少女挑挑眉,笑道:“你想活著?”
陸瀾奮力點頭。
“……”
“好啊。”她答應了,眯眼笑著:“那以後,你就要全心全意為我做事情,你的命,你的未來,你的一切,都將為我所有。”
——你叫什麼名字?
——蘇衍。
——不。
他聽見奧雅道:“既然當了我的弟子,就要給我扔掉曾經的一切東西,以後你就叫陸瀾。”
即便於陸地乾涸,也要掀起滄瀾。
九月二十七是陸瀾每年最痛苦的時候,卻也是最幸福的時候。
痛苦,那些曾經受到的傷痛會像是夢魘一樣纏繞他。
幸福,奧雅夜晚會放棄一切事情來陪伴他,坐在狼嘯宗的庭院裡,一起看著月升月落。
陸瀾忘不了這一天,後來每次九月二十七,他都一個人壓抑著這份痛苦和恐懼,本以為忍受了五百年,他的心再也不會對這一天有任何漣漪。
但奧雅回來了。
曾經壓抑的恐懼和痛苦似乎終於找到了可以被承載的源泉,他忽然很想要抱著她,訴說自己這些年的等待和委屈,從她的手裡得到安慰與溫柔。
可回來的奧雅,似乎早就忘記了這一天。
三歲孩童,心性大大咧咧,什麼都不管不顧,也從不會在意身邊人的想法——不,或者說,她只在乎謝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