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桑子肝膽欲裂,尖利的指爪扒開肩胛處的傷口,便要將那隻蠱蟲抓出來。
血淋淋的傷口再度被撕開,採桑子的手指探進去不斷摸索,喪心病狂。
慘烈的叫聲不絕於耳,看得赫連子都忍不住別開了雙眼,轉頭緊緊抱住宇文青。
而原本陷在昏迷邊緣的宇文青,在聽到笛音響起時,渾身一顫,便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艱澀地睜開雙眼,望向在屋頂翩然而立的容奕,瞳孔陡然緊縮。
宇文青腦中轟然一空。
那隻漆黑的玉骨笛在陽光下泛起的詭異光芒耀眼刺目。
那人握笛的姿態何其從容熟悉。
一樣瀲灩的眉宇,一樣微笑的唇角,一樣的曲子,一樣的靈動的指法……
烙印在她心湖深處的那個人,走了出來,在那高到讓她害怕的屋頂,與那個鳴笛之人,合二為一。
這世上可以有長得相像的兩人,可以有秉性相同的兩人。
但是,那只有了君無極血印的玉骨笛,該作何解釋……
赫連子感受到到宇文青突然輕顫的身體,還有雙眸中陡然垂下的兩行眼淚,心頭一慌。
“娘親!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宇文青只是深深望著那屋頂之上的如畫背影,不停地流著眼淚。
她微張著唇角,卻終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她想要撐起身來,走到那人的面前,問他為何要騙她……
但她只是尾指輕顫,意識便瞬間跌落,掉入一片黑茫的深淵當中。
“娘親!”
赫連子都看到徹底昏迷過去的宇文青,眼淚順著面頰嘩嘩的流淌。
一直注意著容奕那方動向的危月燕聞聲連忙趕過來檢視,發現宇文青只是暫時昏迷過去了,並無性命之虞。
危月燕餵了宇文青一顆丹藥,安慰赫連子都:“放心,你娘親只是昏迷過去了,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赫連子都抹幹臉上的淚水連連點頭,將宇文青抱在自己懷中,然後通紅著雙眼抬頭看向容奕的方向。
只希望容奕能趕快解決了那個大魔頭,然後來救救他的娘親。
容奕聽到赫連子都的驚呼聲,略一轉眼便看到徹底昏迷過去的宇文青。
雙眸一眯,口中便喃喃念起蠱咒。
採桑子瞬間渾身劇痛到瘋狂在地上滾動,然而不過片刻,便有無數尾指大小的蠱蟲在他皮下隱隱鼓動。
隨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皮下鑽出,採桑子瞬間便如同一個篩子一般,無數蠱蟲從他身上鑽出,然後再啃噬他的皮肉,將他咬得坑坑窪窪,肉剝骨顯。
採桑子只來得及發出幾聲驚恐的叫聲,便整個被身體裡湧出的黑色蠱蟲完全淹沒。
容奕狹長的眉眼掠過涼薄的寒意,隨即轉身躍下屋頂。
蜂擁鑽竄的蠱蟲不消片刻便盡數散去,留下一具姿勢痛苦扭曲的白骨。
赫連子都看到容奕從房頂上躍下,朝他走來,帶了哭腔的嗓子不禁急呼一聲:“容二少!我娘親……”
容奕垂眸看向雙眸緊閉的宇文青,隨即攬入胸懷。
清風明月染眉梢。
宇文青,我不會再離開了。
……
秋日的不夜城紅楓層林盡染,如同飛花滿城。
翠綠的竹筒蓄滿水之後“嗒”的一聲敲在石缸邊沿,清澈的山水便涓涓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