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長華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宇文青還透過垮塌的洞口,看見了站在董長華身後的溫兆。
很好,局勢總算是穩住了。
鹿堯已被擒獲,包括他手下那些蠅營狗茍,都已經被徹底連根拔起,只是後續還要清掃一些在逃的餘黨。
已經半死不活的慕時風,也沒有像宇文蘇白所說的那般,讓他自生自滅了,而是帶了回去同鹿堯一般,給下了大獄。
宇文謹的屍體,自然被運回了南璃皇宮,準備擇日入土為安。
其間,鹿丹的視線從來就沒從宇文謹的身上挪開過。
宇文青看了看一直默默站在鹿丹身後的宇文蘇白,頓覺心疼不已,但,她終究沒有插手的資格。
再一次重回皇宮,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
宮裡很多熟悉的面孔,都已經被肅清幹淨了,又重新進來了許多身家清白幹淨的宮人。
第二天早上,斷了兩根肋骨的宇文蘇白堅持要和宇文青一同去了宇文詰的寢宮,把這一役的勝利告訴了宇文詰。
宇文詰聽了之後老淚縱橫,卻只能看著宇文青默默地流淚,終究沒能說出些什麼來。
只是,讓宇文青心裡十分不能接受的是,宇文詰從頭到尾都沒有怎麼正眼看過宇文蘇白,沒有對他表現出一個父親應有的任何舉動,和神情。
而宇文蘇白也彷彿是早就習慣了一般,只是微微地含著笑意,沒有任何異常。
宇文青看著躺在床上的宇文詰,心裡一片冰涼。
那天下午,宇文青就收到了君無極詢問她情況的信箋。
原本她和君無極說好了的,在動手之前,一定要先通知他,他無論如何都是要趕到南璃來,呆在她身邊的。
但是這次事出緊急,根本就沒辦法通知他。
所以當他知道的時候,她都已經脫險回宮了。
君無極這一次會發多大的脾氣她不知道,只是後來寄出的多封信函,都無一封收到了君無極的回信。
宇文青就知道,君無極這次是發了多大的脾氣了。
但是聽邊防來報,說是北冥近來又十分不太平,估計君無極現在也忙得脫不開身,便決定過一陣子再聯系他。
宇文謹不日便下葬了,葬在了桐山腳下的一處油菜地邊上。
正值春.色怡人,油菜花開得金燦燦的,一片綿延無涯、鋪天蓋地的金黃色。
宇文蘇白說,宇文謹生前,最愛來的便是這一片油菜地,而鹿丹默默地站在墓前,沒有反駁。
宇文青站在那一處簡陋的墓前,她也說不清自己心底究竟有著怎樣的情緒。
她覺得自己和宇文謹從未有過任何交集,就連一句話也就未曾說過,但是他家在宇文蘇白的家記憶中,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存在的。
她心裡十分的矛盾複雜,因為宇文謹是這個世上,除了宇文詰以外,她見過的,同她最為親近的人了。
但是她如今站在這裡給他上墳,心底卻說不上有多悲傷。
聽後來回來的人說,她走後沒多久,宇文蘇白就回來了,然後就撲進了書房處理政務,一直沒有出來過。
而鹿丹卻是在宇文謹的墓前整整跪了一天,直到夜深了,才被人給死拉活勸地給弄了回來。
宇文青看著院子裡發出嫩紅色新芽的冷水桂花,輕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