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信仰,她的光,沈晨曦扭頭看向床上。那人睡相一點也不好,寬大的黑色眼罩歪歪斜斜勉強遮住了眼,被子被她捲成了一個大粽子,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用手摟著。
但縱使這樣,那人也有著驚人的美感。就比她小兩歲而已,面板卻還嫩的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鼻子高挺,唇形優美,披落的黑發柔順地散在床上,編織了一張勾魂攝魄的密網。
明明平時是一幅禁慾的樣子,現在卻因方前湧動的□□而氤氳的滿臉春色久久不散,正直的臉徹底變成了魅惑眾生的勾人相——絕對無愧學姐當初警告她的“方冉可是個來者不拒花名遠揚的主”眾人印象。
可誰曾想到她只是不會拒絕人,看見別人難受就心軟。大爛好人一個,也就會色厲內荏地兇她而已。
沈晨曦輕輕哼了聲,轉過頭去。她的信仰,她的光,就是如此的溫柔。她們熱吻,她們纏綿,她們擁有著數不清的美好與歡樂。
同時相伴的,是無盡的煩惱和痛苦——她們彼此相愛,卻給不來對方伴侶所需的足夠安全感。
方冉怕失去她,沈晨曦知道,因為她也怕失去方冉,怕的要死。
她對著鏡子揪下一根白發,鏡裡的女人目露悲哀地望著自己,喪氣從頭到尾蔓延全身,一點也沒有當初的神采飛揚樣。
她不再年輕了,她鋒利的稜角早已在社會的摸打滾爬中磨平了,她火爆的脾氣被硬生生地壓制下來,甚至在今天看到方冉嘴角的唇印,她甚至都沒大聲說話。
如果按以前,她會果斷上去撕了那個女人的嘴。
現在的她瞻前顧後,生怕自己出一步差池就惹上一堆麻煩永不能翻身,天不怕地不怕的那個小女生早就被她丟在純真的象牙塔裡自生自滅去了。
現實是不會給你什麼機遇讓你去上演瑪麗蘇遇見霸道冷總裁的狗血劇情的,boss多半還是禿頂挺著啤酒肚的經常罵人的中年大叔。
所以,明白了這些,拋棄了過去,她就能保護她和方冉了嗎?沈晨曦問自己。
她一邊邊在心中大聲唾罵自己矯情。當初是自己眼巴巴地湊過去,死皮賴臉地跟著人家趕走那些么蛾子,氣鼓鼓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驕傲與得意。你看,只有我才是正牌。
一邊又在心底滋長著星星點點的希翼。她不再只滿足方冉預設容許她這種任性,她想要更多更多。她期望著方冉有一天能親熱地摟著她的肩站出來,挑著眉對所有人宣佈:我可是有家世的人了,以後別再騷擾我。
學生時代時打敗情敵是最大的榮耀,但當她不再年輕,一點一點被生活的疲憊勞乏纏繞捆綁,那微弱的星點希翼便燃燒成了燎原熊火,使她胸口發悶,夜不能寐。
沈晨曦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xue,一甩手不小心碰到化妝臺上的瓶瓶罐罐,噼裡啪啦隔層玻璃翻倒的厚重聲音瞬間響成一片,隨意擺放的化妝盒也被掀落在地上。
她手忙腳亂地扶起這些金貴的護膚品,其中有的破瓶子價格比她半月工資都高。
擺好後,她準備彎腰去撿地上散落的眉筆化妝刷,這時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撫上她的肩膀,輕柔緩慢的女聲中帶了點沙啞,透露出說話人的絲絲倦意:“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