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雨濃急匆匆地下樓去尋那賣花錢的人了, 不多時便回轉來,拍手笑道:“成啦,既然這牡丹去年便是花王,今年說不得又是它勝出了。”
她說罷, 捏起筆筒中的花錢, 便往樓下擲去,響聲倒是沒聽著, 那年輕人又捂著頭轉過來, 面上帶著幾分薄怒,道:“誰又扔我?”
師雨濃立刻往師景然身後一藏, 然而她的好三哥, 向來愛拆她的臺,直接往旁邊一退, 視窗便只剩下蕭如初和師雨濃,後面站著唐懷瑾,還有一個塞了一嘴糖葫蘆, 正滿臉茫然的南鄉,那年輕人掃了一眼,便把目光定在了師雨濃身上。
師雨濃手裡還抱著滿滿一筆筒花錢,滿臉尷尬。
就在那年輕人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的時候,蕭如初歉然開口道:“這位公子,方才是妾身失手砸到了你,實在抱歉。”
那年輕人聽了, 又把話嚥了下去,撇開頭,似乎不再追究這事情了。
“蕭姐姐……”師雨濃小聲扯了扯蕭如初的衣袖,語氣裡滿是歉意。
蕭如初笑了笑,道:“無妨,下次可別再砸到人了。”
“嗯嗯。”師雨濃立刻點頭,她想了想,又把那滿滿一筒花錢交給了南鄉,道:“勞煩你下樓去,把這些都扔給那株木芍藥罷。”
南鄉飛快地咀嚼了口中的糖葫蘆,含糊問道:“不給那牡丹了麼?”
“不給了,”她頓了頓,又小聲道:“就當賠給他了。”
過了一會,南鄉捧在一筒花錢,艱難地擠進人群,然後嘩啦一聲將錢幣盡數倒入那木芍藥跟前的盤中,發出響亮的聲音,然後他舉起空空如也的筆筒來,還倒過來沖樓上幾人亮了一下,示意已經全部倒進去了。
但是即便如此,那木芙蓉跟前的花錢仍舊遠遠不及旁邊的魏紫,到了最後,木架上所有的花都被搬到了臺前,此時若有人意欲響哪一盆花,也仍舊是可以投花錢的。
樓下鬧哄哄的,樓上人也在看熱鬧,蕭如初瞧了一會,道:“我看還是魏紫要略勝一籌。”
師雨濃嘟囔道:“我不是給木芍藥送了一筒花錢了麼?這都比不過?”
她們正說話間,不多時,樓下已然分出勝負來,果然頭籌者是魏紫,那木芍藥屈居第二,師雨濃頗有些失望道:“我卻覺得那芍藥更好看些呢。”
她說著又道:“這便結束了?”
師景然望著人群,彷彿是看到了什麼驚訝的事情一般,微微挑眉,隨口答道:“沒呢。”
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騷動,蕭如初抬眼看去,悅耳的琵琶聲響起,一名身著緋紅紗裙的女子嫋嫋娜娜地上了臺,面上含笑,沖眾人盈盈一拜。
她微微一愣,心裡疑惑,這不正是之前在河中唱歌的那名女子麼?
一旁的師景然悠悠道:“這便是那魏紫的主人了,想不到……竟然是真的易主了。”
師雨濃好奇道:“哥你見過這女子?”
聞言,師景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地笑:“自然是見過的,整個洛京,沒有幾個人不認得她,不過,這魏紫當初的主人可不是她。”
沒有幾個人不認得?蕭如初遲疑地看了身後的唐懷瑾一眼,卻換來他一個無辜的眼神,溫聲道:“夫人?”
旁邊的師雨濃還在追問:“那這魏紫從前是誰的?”
師景然道:“是一名秀才,我也不大認得,只是去年鬥花大會的時候見過一次,此花拔得頭籌,成為了當屆的花王,傳聞有人出紋銀百兩向他買,他卻不肯賣,後來聽說他心慕一名女子,將魏紫送給了那女子。”
師雨濃低呼一聲,又看了看樓下的那名女子:“便是她了麼?”
師景然點點頭:“大概吧?”
師雨濃豔羨道:“才子佳人,好一段佳話。”
師景然嗤笑一聲,不再說話,蕭如初看出了他眼底的輕視,便略微猜到後面的事情肯定不如人意,她也沒說破,眼看著鬥花大會已近尾聲,唐懷瑾伸手攬過蕭如初,詢問道:“夫人,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