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懷瑜一收扇子, 道:“你怕是不知道,二房這麼鬧一出,老五的書院可就去不成啦。”
他說著,又頓了一會, 道:“你下回去大悲寺, 或許就能瞧見他了。”
秦流的手指一滯,抬起頭來:“怎麼回事?”
唐懷瑜冷笑道:“還不就是一大家子瞎攪和唄, 二房惹出來的事情, 聽說都有好多年了,正房大院還能不多想?給自個兒老子帶了一頂綠帽子, 那老不死先不想著教訓二房, 反倒是琢磨著扒拉老五了,這到底是個兒子呢?還是個孫子呢?”
他伸手從桌上抓起一把瓜子兒, 開始嗑起來,搖搖頭,道:“可惜了老五, 他是塊念書的好料兒。”
秦流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目光深遠,見唐懷瑜把瓜子嗑得脆響脆響的,便道:“把瓜子放下。”
唐懷瑜正嗑得歡呢,聽了這話,先是一愣,然後才戀戀不捨地放下了,嘴上不忘道:“你今兒怎麼這麼小氣?盒子不讓看也罷了, 瓜子都不讓嗑了。”
秦流冷笑一下:“你付茶錢麼?”
唐懷瑜一噎,辯解道:“我上回不是付了麼?”
秦流不屑:“你那扇墜兒還在櫃臺押著呢,倒是說說什麼時候去贖?”
唐懷瑜不由老臉一紅,訕訕道:“哥,咱倆誰跟誰啊?那扇墜兒送你得了。”
秦流不為所動道:“我有扇墜兒,用不著你的,再說了,你那扇墜還值得了五兩銀子的茶錢?你當你哥是冤大頭麼?”
唐懷瑜撇了撇嘴,又道:“就你那桃核兒刻的玩意?那也叫扇墜兒,說出來都寒磣。”
秦流懶得與他多說,搖動輪椅,轉身便走,吩咐一句道:“記得付茶錢。”
唐懷瑜登時傻眼,盯著桌上的茶盞茶壺,不服氣道:“我今兒可是一口茶都沒喝你的,憑什麼也要付茶錢?”
秦流道:“給你三嫂嫂付的。”
唐懷瑜:……
這人好不要臉!
秦流的動作很快,不出幾日的時間,便遣了人來,道是鋪面已經找好了,請她過去看看,蕭如初完全沒想到他的速度這樣快,驚訝之餘,立刻帶著玉綴兩人出府。
才一走到西角門,便見著謝氏正被幾個丫鬟們簇擁著過來,這幾日晨起請安,蕭如初都沒見過她幾次,眼下碰著了,也要和氣地與她打招呼。
謝氏面上也是笑盈盈的,道:“弟妹這是要出府去?”
蕭如初點點頭,道:“正是呢,二嫂剛從外邊回來麼?”
謝氏道:“方才去了布莊一趟,這眼看著天色晚了,弟妹路上還要小心才是。”
蕭如初意味不明地盯著她看了片刻,這才道:“那就多謝二嫂提醒了。”
謝氏被蕭如初那兩眼看得心裡發涼,盯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角門後,臉色便陰沉下來,她正欲離去,忽而又問看守角門的門房道:“三少夫人這幾日常常出府麼?”
那門房砸吧了一下嘴,回道:“倒也不是常常,但是較從前要頻繁了不少,約莫三四天必要出去一次。”
謝氏想了想,便喚來身邊的丫鬟,低聲說了句什麼,那丫鬟點頭應了,轉身便出了西角門,謝氏這才帶著一行人往西廂院子去了。
卻說師雨濃那邊,從前與秦流說過,倘或是尋到了鋪面,也要知會她一聲,是以秦流遣了人來報信的時候,師府中正在辦宴,師雨濃倍感無聊之際,聽得此聞,頓時喜出望外,偷偷摸摸溜出了宴席,往後院兒走去。
還沒走幾步,便覺得腦袋被敲了一記,一個男子聲音調侃道:“又去哪兒?怎麼就是坐不住?”
師雨濃連忙捂著頭,抱怨道:“三哥,別敲我的頭,發髻都要散了。”
師景然連聲道:“好好好,那你現在回去坐著。”
師雨濃撇了撇嘴,道:“好生沒趣,他們說的話,我又聽不懂,吹噓來吹噓去,假惺惺的。”
師景然嘆了一口氣,正要說話,師雨濃眼睛頓時一亮,拽著他的衣袖,道:“三哥,你向來最疼我是不是?”
師景然立刻生出了不大好的預感,抽了抽自己的衣袖,警惕道:“你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