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晃神的功夫, 唐懷瑢已經大步走遠了,此時要再叫住他已經來不及,蕭如初心中思緒翻湧,那白玉花鳥佩, 她那裡也收著一個, 是那一夜,有宵小偷進東廂時留下的, 與方才唐懷瑢那個簡直一模一樣。
時至如今, 她仍然記得被打暈前,耳旁的那一聲輕笑, 無比清晰。
“小姐?怎麼了?”玉綴疑惑地喚了一聲。
蕭如初回過神來, 勉力按捺住洶湧的思緒,神色若常道:“沒事, 我們走罷。”
回了院子後,蕭如初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將那枚白玉花鳥佩翻出來,然而翻來翻去也找不見, 各處都翻遍了,玉綴和玉露站在一邊,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她們還從未見過蕭如初這樣焦躁的模樣。
玉露不敢出聲,玉綴溫聲問道:“小姐在找什麼?”
蕭如初合上妝匣,勉強鎮定問道:“你們可見著了一枚白玉佩?”
玉露與玉綴互相對視一眼,搖搖頭,道:“奴婢未曾見著, 敢問小姐,是個什麼樣式的玉佩?”
蕭如初抿了抿唇,道:“是一枚花鳥佩,模樣倒也常見。”
玉露想了想,仍舊搖頭,蕭如初心中不免生出幾分煩亂來,恰在這時,玉綴忽然想起了什麼,道:“小姐,可是打著墨綠色的攢心梅花絡子?”
蕭如初一喜,道:“正是,你收起來了麼?”
玉綴道:“奴婢前一陣兒見著放在那妝匣子裡,擔心是小姐放錯了,便收了起來,奴婢這就去拿過來給小姐。”
她說著便從多寶架上取下一個匣子,開啟來,裡面俱是些環佩香包流蘇一類的飾品,那其中果然有一枚白玉花鳥佩,墨綠色的絡子,刻著喜上眉梢圖,蕭如初拿在手中細看,總覺得和今日唐懷瑢腰間那一枚有些驚人的相似,她心中微微一緊,眉頭蹙起。
或許是因為蕭如初的臉色實在難看,玉露見了,便小心問道:“小姐,怎麼了?這玉佩有什麼問題嗎?”
蕭如初將那玉佩捏在手心,仍舊道:“沒有,對了,”她忽然又道:“明日我們出府一趟。”
玉綴兩人雖然疑惑,但還是應下了,蕭如初心情有些不大好,便讓她們自去歇息了。
第二日一清早,請過安之後,蕭如初便帶著玉綴兩人從西角門出了府,因還記著要送給師雨濃兩盒香,便讓玉露先送去她府上,蕭如初自己帶著玉綴去了東市。
因為時候尚早,東市街上的行人不算多,但是世味茶樓的門前卻已經客若雲來了,蕭如初先是在東市轉悠了一圈之後,把所有的街巷都仔細看過了,這才又回身去了世味茶樓,進門之後,便立刻有夥計迎上來,笑容可掬道:“這位夫人,可是有預留茶位?”
蕭如初道:“茶位倒是沒有,不過我是來拜訪秦公子的,請問秦公子今日是否在茶樓?”
茶樓夥計先是一愣,爾後打量了蕭如初一眼,這才道:“夫人請隨小人來。”
他說著,便躬身將蕭如初引到一樓的雅間,然後道:“小人去通稟東家一聲,還請夫人稍待片刻。”
蕭如初頷首道謝,那夥計便出去了,這一等,便是半個時辰之久,沒等來秦流,倒是玉露回來時,帶來了一個師雨濃,她笑眯眯地過來在蕭如初身旁坐下了,親親熱熱地道:“蕭姐姐,我才聽說你出府,便立刻過來了,你送來的香我聞了,好香啊!”
她說著,面上流露出佩服之色,稱贊道:“比我從前燻過的那些香都要好聞,相比之下,那禧榮坊的香,便是拍馬也不及蕭姐姐的萬分之一。”
這馬屁拍的蕭如初都有些吃不消,連忙道:“你喜歡便好,只不過討了巧,這香恰恰得你的喜歡罷了,若是換了別人,可不一定覺得好聞呢。”
她說著,又道:“若是下次調了新的香,再送你一盒。”
師雨濃眼睛一亮,驚喜道:“當真?”
蕭如初笑道:“我還能騙你麼?自然是當真的。”
師雨濃興奮道:“那就多謝蕭姐姐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師雨濃隨口問道:“蕭姐姐今日是特地來喝茶的麼?”
蕭如初猶豫了一下,沒答話,師雨濃見狀,連忙屏退左右的婢女,這才小聲道:“怎麼了?蕭姐姐可有什麼難言之隱?”
蕭如初見她這般,心中一鬆,躊躇片刻,還是輕聲道:“實不相瞞,我今日來茶樓,是有事情想要請秦公子幫個忙,不過夥計去通稟了,也不知有沒有回信。”
師雨濃咋舌道:“那蕭姐姐就在這等了這許久?”
蕭如初笑了一聲,道:“哪裡?我原本想著秦公子既然在忙,便不好打擾,正準備離去了,恰巧你來了。”
師雨濃嘿嘿笑一聲,又道:“蕭姐姐要他幫什麼忙?能與我說說麼?”
蕭如初道:“這有什麼說不得的?我原是打算開個香鋪,但是東市這裡我不大熟悉,便想請秦公子幫忙,尋個鋪面。”
聽罷這話,師雨濃略微一想,便拍手笑道:“這個好!蕭姐姐若是要開鋪子,保準比那禧榮坊的生意要紅火!”
蕭如初認真道:“這卻不一定,禧榮坊到底是老字號,不敢誇下這樣的大話,我今兒早上把整個東市都轉遍了,除了禧榮坊,還另外有兩家香鋪,生意似乎有些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