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初接過那簪子,只見那簪子上刻著一朵淺碧色的重瓣櫻花,當中的花蕊乃是以漢白玉雕刻而成的,兩相映襯,顏色相宜,十分漂亮,下面以銀珠做墜子,底部掛著三個豆大的銀鈴,晃動間,發出輕微的聲音,空靈悅耳。
蕭如初仔細地摩挲著簪子,對玉綴道:“辛苦你了。”
玉綴不在意笑道:“小姐說得哪裡話,這是奴婢應當做的。”
過了一會,玉露回來了,帶著正房大院派過來的兩名僕婦,將被捆在牆角的李嬤嬤給帶走了,臨走時,玉露問道:“如今走了一個李嬤嬤,我們院子裡人手不夠,能否多問一句,正房大院何時會再分派人過來?”
那其中一名僕婦道:“這我確實不知道了,看看院裡頭怎麼個安排法,待府裡進了新人,必然會撥人過來。”
這說得跟沒說似的,玉露也沒辦法,只得讓她們去了,回了正房,把這事同蕭如初一說,抱怨道:“我們人手原本就不夠,這要是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的,我們院子不是沒人了?”
玉綴正在撥弄香爐中的香灰,聽了這話,便皺著眉道:“你現在著急有什麼用?那邊既沒有發話,你同小姐說了,不過是讓小姐跟著煩惱罷了,還能讓小姐去找正房大院要人不成?”
聽罷這話,玉露不吱聲了,見蕭如初恍若未覺似的,正在認真抄寫文字,便閉了嘴,轉身出去忙了,過了一會,蕭如初的聲音才在屋子裡響起:“她說話做事向來不及你周密穩重,你又何必擠兌她?”
玉綴將香灰撥弄好了,這才輕輕放下香箸,道:“倘若不擠兌擠兌,她只怕不會有什麼長進,敲一棒子走一步,說得就是她了。”
蕭如初驟然笑出了聲,玉綴一窒:“小姐笑什麼?”
蕭如初把抄好的一頁紙擱在一邊晾著,口中促狹笑道:“都說打一棒給個甜棗,這棒子是捱了,你不去分個棗兒麼?只怕要委屈哭了呢。”
玉綴嘆了一口氣,放下香箸,便告了退,出門尋玉露去了,屋子裡又安靜下來,一片寧靜中,只聽得屋角更漏聲聲,香爐中有嫋嫋香氣散了開來,充盈在整間屋子內,恍若初春。
第二日,蕭如初照例去東跨院請安,才剛進門,便聽見柳氏與楊氏談話說笑的聲音傳來,蕭如初問引路的丫鬟道:“大少夫人來了多久了?”
那丫鬟細聲細氣地回答:“坐了有半盞茶的時間了,二少夫人和二少爺也來了,同您是前後腳呢。”
待進了屋子,柳氏依然坐在上首,下面坐著唐懷瑢與楊氏兩夫婦,唐懷瑛與謝氏果然也在,蕭如初過去,先是給柳氏請了安,又給另外幾人問了好,這才揀了下面的一張椅子坐了。
柳氏笑吟吟問道:“昨兒回門,路上可還順利?”
蕭如初微笑著答道:“多謝夫人惦記,只是回來路上下了一陣雨,其他倒是沒別的了。”
“那就好,”柳氏又客氣問道:“親家可還好?”
蕭如初俱是一一說了,回答得體,沒有疏漏,柳氏便滿意地點點頭,道:“你一向是個省心的孩子,沒有什麼事,我便放心了。”
一旁的楊氏笑著接道:“弟妹聰慧,生了一副七竅玲瓏的心肝呢,我們這些人啊,在娘親眼中,可都要被比下去了。”
謝氏詫異開口道:“這話怎麼說?”
楊氏掩唇笑道:“二弟妹怕是不知道,昨兒三弟妹呀,可判了一樁案子,真叫個精彩,只可惜我沒在旁邊親眼看著,現在想想還覺得遺憾呢。”
蕭如初連忙道:“雕蟲小技罷了,不值一提,大嫂過獎了。”
“哦?”謝氏聞言,更是驚訝了,上下打量了蕭如初一眼,笑道:“我不過一日不在府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嫂快與我說一說。”
楊氏遂笑著道:“這哪個院兒裡都有些個丫鬟下人,手腳不大幹淨的,偷這個摸那個,一個不留神,便偷東西去當了,又跟那陰溝裡的耗子似的,抓不著她,等發現丟了什麼東西,再把一院子的丫鬟婆子們叫到一處來,挨個兒盤問,耗時間不說,還什麼都問不出來。”
謝氏聽了,贊同道:“是這個理,前陣兒我丟了一枝玉垂扇步搖,也不知是哪個膽大的東西給偷摸去了,到現在都還沒找著呢,怎麼?三弟妹也碰著這事兒了?”
楊氏笑吟吟道:“可不是?不過三弟妹才兩回就把人給逮著了,可算是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