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匠人砸了咂嘴,道:“不瞞姑娘說,且先把門窗修繕一遍,待過兩日,天放晴了,再來翻瓦,想來順利的話,不過半日的功夫便可完事。”
玉綴想了想,又細心問道:“除了翻瓦和修繕門窗,可還有旁的?”
老匠人知她的意思,便答道:“這些管事原都安排妥了,姑娘放心便是,院牆和影壁,房梁這些一概都會修整的,咱們都是老手藝了,做起事情來手腳快的很。”
玉綴這才放下心來,讓他們先忙著,那邊吆喝一聲,便各自拿著家夥們忙活起來,玉綴讓玉露和疏桐幾個人在一旁留意著,別讓他們摔打了物什,這才往東廂過來。
蕭如初正在書案前,仍舊在調弄昨日的香料,見她過來,便道:“可還順利?”
玉綴便將一應事情說了,末了又道:“這幾日恐怕要委屈小姐待著廂房了,待正房修繕完畢,我們再挪過去。”
蕭如初擺了擺手,道:“我住哪兒都使得,沒什麼打緊的。”
玉綴猶豫了一下,蕭如初見狀,便笑道:“還有什麼?一併說了罷。”
玉綴這才道:“小姐可還記得,今日是第四天了。”
“第四天?”蕭如初愣了一下,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玉綴只得提醒道:“按照俗例,後日小姐就該歸寧了。”
蕭如初這才聽明白她的意思,歸寧就是回門,新嫁的女兒在成親第六日,要偕夫君一同回孃家,拜謁父母親屬,她愣了一下,這才道:“那我們回蕭府一趟便是,你且去將禮錢準備妥當,待明日稟了夫人老太太,後日便回去。”
玉綴應下,便去打點了,幸而整個下午都沒有再下雨,院子裡匠人們做事也算麻利,沒出什麼岔子,再加之東跨院那邊安排了一個管事過來看著,玉露與疏桐幾人又省了心,都各自忙活別的去了。
蕭如初照例把抄好的經書送去佛堂,待回轉來,方過了垂花門,路過正房大院兒,卻見一行人出來,打頭正是唐懷瑜,穿著一襲黛藍的衫子,手裡捏著他那一柄空白摺扇,面上笑嘻嘻的,帶著幾分囂張勁兒。
他抬頭見了蕭如初,便抬腳大步走過來,他身後的小廝差點追不上,小步跟著跑,蕭如初見狀,只得把腳步放慢了些,雖然她並不是很喜歡與這位四少爺單獨相處,然而眼下他過來,總沒有把人甩下的道理。
唐懷瑜幾步過來,先是笑眯眯地與她見了禮,問道:“三嫂嫂這是從哪裡過來?”
蕭如初回道:“方才去了佛堂。”
“是要回明清苑麼?”
“正是,”蕭如初繞開話題道:“四弟方才是去了老太太那處請安麼?”
“啊?”唐懷瑜微微一愣,之後立刻回過神來,面上又出現了第一次遇見蕭如初時的那種奇怪的笑,他舉著摺扇敲了敲掌心,嘻嘻笑道:“沒有,請的什麼安,我是去鬧事情的。”
蕭如初一噎,去正房院兒鬧事情?她想說什麼,卻見唐懷瑜面上的表情不似作偽,彷彿當真是鬧了一場事情一般,便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正在這時,蕭如初眼角瞥見正房大院門裡又出來一行人,定睛看去,正是主母柳氏,被幾名丫鬟婆子簇擁著出來,柳氏臉色鐵青,似乎心情十分差,眼風一掃,見著了這邊的唐懷瑜與蕭如初,腳下頓了頓,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面沉如水地往東跨院去了。
唐懷瑜不以為意,對蕭如初道:“正好我也要回院子,與三嫂嫂一道走罷。”
唐府中,除了長房住在東廂院子以外,其餘的庶出兒子都住在西廂院子,女眷們都住在後院,他們兩個院子倒還真是順路,既然唐懷瑜這般說了,蕭如初也不好直接拒絕,兩人遂一道走了。
時至傍晚,天又下起小雨來,濛濛的雨絲落下來,不出片刻,遠處近處都模糊成了一團,兩人一路上沒怎麼說話,走了不遠,正見著前面過來幾個人,前頭一個穿著秋香色的裙衫,眉目精緻,顏色姣好,正是二房的謝氏。
她手中捏著一柄青羅團扇,見了兩人,便笑著道:“四弟與弟妹這是要回去呢。”
話是沒錯,但是聽在蕭如初耳中,總覺得奇怪極了,謝氏生了一副好相貌,一顰一笑皆是動人,只是下頷削尖了些,總讓人覺得平白生出幾分刻薄來。
蕭如初正欲說話,卻聽一旁的唐懷瑜開了口,道:“我才從正房大院出來,見著了三嫂嫂,因順路一道回去,老太太如今正頭疼得緊呢,二嫂不去表一表心意?”
作者有話要說: 單機……qaq藍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