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謝氏匆匆而去的背影,蕭如初注意到到唐懷瑜面上浮現起一抹惡劣的笑容來,她不由問道:“怎麼了?”
“沒事,”唐懷瑜面上的笑容愈發明顯了,悠悠然道:“正房大院裡如今正在摔杯子摔碗,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廝呢,誰去了都得倒黴,我看她閑得慌,給她找點兒事做,也別成天見著誰都想挑一挑事。”
蕭如初默然,唐懷瑜頓了頓,又道:“聽說如今明清苑正在修整屋子?”
蕭如初點頭道:“正是。”
“這事我原不知道的,”唐懷瑜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他轉頭看向蕭如初,躊躇道:“也是今日東跨院來人傳話,說是修整院子要自個給花費,我才知道明清苑的事情。”
他說到這裡,微微皺了一下眉,對蕭如初道:“從前我三哥不常在府中,許多事情管不到,他的性子,也不愛與那些個婦人計較這點雞毛蒜皮,我雖然常在,只是沒人同我說道,今日一問,才知道明清苑這些年竟都沒有修整過的,三嫂嫂進門來便遇著這種事情,倘若三哥在……”
唐懷瑜又頓了頓,這才道:“總之,三嫂嫂遞給東跨院的花費銀子,稍後自會有人送過來,三嫂嫂務必接下便是,東跨院和正房大院自己理虧,不會多說什麼,我與三哥是同胞兄弟,素來親厚,如今他不在府中,三嫂嫂倘若遇著了什麼事情,也可以著人來傳話,能幫得上忙的,我定然不會推辭。”
聽了這話,蕭如初才知道唐懷瑾與唐懷瑜竟然是一母所出,同胞的親兄弟,驚訝之後,遂道:“那便多謝四弟了。”
唐懷瑜笑了一聲,轉而又說起唐懷瑾來,道:“三哥與我不同,我是個混性子,闔府上下沒人敢惹我,三哥卻是個斯文人,做事縝密,從未有過紕漏,從前我與他說,倘若不是生在這唐府裡,他必然能有似錦前程,你猜他是怎麼答我的?”
蕭如初略一思索,現如今她對於她的準夫君,在腦中確實有了那麼一點映像,卻總是模模糊糊,如這濛濛雨霧一般,摸不真切,遂只能搖搖頭,好奇道:“他如何答的?”
唐懷瑜輕笑著道:“他說,我便是在這唐府裡,也會有似錦的前程。”
蕭如初等了一會,見唐懷瑜沒有再說話,便道:“他只說了這一句?還有別的什麼?”
唐懷瑜驚訝道:“你怎知還有別的話?”
蕭如初仔細地揣摩著腦海中那個模糊映像,語氣也有些不確定,道:“只是感覺罷了,總覺得這是未竟之言,後面或許還有別的話……”她說著,抬頭望過來,問道:“是他沒說了,還是你沒說完?”
聞言,唐懷瑜哈哈一笑,道:“竟然有人能猜出三哥的意思,即便是隻有一二分,三嫂嫂也是十分厲害了,可惜三哥如今不在。”
他說罷,腳步停下,神色認真地對蕭如初道:“待了來日,你自然會知道了。”
蕭如初不解:“知道什麼?”
唐懷瑜一笑:“三哥未說完的那半句話。”
唐懷瑜將蕭如初送到明清苑宅門口,這才轉身往前邊繼續去了,蕭如初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廊柱後邊,隨侍的玉綴小聲道:“這四少爺為人倒是個不錯的,原來他與姑爺是同胞兄弟,難怪了……”
蕭如初道:“難怪什麼?”
玉綴搖搖頭,道:“難怪他對明清苑態度這樣親切和氣。”
“親切?”蕭如初疑惑,一面往院子裡走。
玉綴小步跟著,低聲與她道:“想來小姐不知道,奴婢也是聽那些丫鬟僕婦們私下裡說的,四少爺在府中是個厲害的人物,脾氣大,性子又不受拘束,輕易沒有人敢招惹他的,生怕被他盯上了,不論當著誰,頭一句說不給臉,下一句臉皮子都能給你揭下來,即便是老爺跟前也敢鬧騰,沒人壓得住他,他一發難,便是闔府上下都不得安寧。”
她說著,又道:“從前他惹惱了老爺,把他給訓了一頓,關到祠堂裡邊幾天,您猜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