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初聽罷,微笑道:“夫人安排得周全,明清苑自然是沒有別話說的。”
聞言,柳氏的神色緩和了不少,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不像她們,成日裡盡給我添堵。”
她說著,便又與楊氏說起旁的事情來,蕭如初坐了一會,稱還要去老太太處請安,起身告辭離去了,才出了院子,便聽楊氏的聲音從後邊傳來:“弟妹,且等一等。”
蕭如初停下腳步,果然見楊氏款款過來,親熱地牽起她的手,笑道:“我正巧也要去老太太那兒,咱們一道過去罷。”
她既這樣說,蕭如初自然不可能拒絕,兩人遂一同往正房院兒去了,初晨的陽光從樹梢間灑落下來,滿地都是明亮的光斑,映照得廊柱上的紅漆愈發鮮豔了,廊下掛的畫眉啾啾地叫著,輕快而悅耳。
楊氏笑道:“昨兒從正房院兒出來,原本要同你說幾句體己話的,不過弟妹腳程快,一晃眼便追不上了,只見著二房的與你一道去了。”
蕭如初道:“因心中掛念著老太太吩咐的事情,沒注意到大嫂,實在是失禮了。”
“哪裡的話,”楊氏嗔怪道:“弟妹快不要如此客氣,我今兒說起這事,也不是要尋你的錯處的。”
她說著,又語重心長道:“你初來唐府,許多事情還摸不準,我瞧著你甚是閤眼緣,便想來提醒提醒你。”
蕭如初連忙謝過,楊氏便笑著道:“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日子久了你自然也會知道的,若是沒有別事,還是遠著二房院兒才好。”
聽了這話,蕭如初疑惑問道:“大嫂這話作何解?”
楊氏快速地掃了一眼後面,聲音放輕了些:“二房院兒與咱們不同,你方才約莫也聽出來了,老太太年紀大了,脾性越發古怪,除了爹,誰的話都聽不進的,咱們這些人,也就她能在老太太跟前說上話的,這眼瞅著,自覺在我們面前高了一大截,腰桿子都硬了不少,你沒瞧見,她對夫人說話時那神態麼?”
蕭如初聽了,便覺得有些奇怪,明明一般的大戶人家中,嫡子長房要更得寵些,唐懷瑛那邊不過是二房罷了,還是庶出的,怎麼瞧著要更入老太太的眼?
想到這裡,她便有些疑惑地發問:“這卻是為何?”
楊氏語氣中微有不忿:“誰知道呢?總之如今爹不在府中,一應事務都是老太太說了算的,二房又格外合她的眼,只怕日後要把我們踩在腳下去了。”
聞言,蕭如初面上若有所思,並不言語,楊氏見她不動聲色,遂又道:“還有一樁事情,我本不該說,只是我若是不說,弟妹日後知道,只怕要怪我了。”
蕭如初連忙道:“豈敢怪罪嫂嫂,嫂嫂有話,只管直說便是。”
楊氏低聲道:“自打你進了門來,二房便沒有露過笑,你可知為何?”
蕭如初搖頭道:“不知。”
楊氏冷笑一聲,道:“她當然不高興了,我們幾個兄弟,長房二房三房並四弟懷瑜,名下都有些店鋪田莊,但凡少爺們到了足夠的年紀,爹都會分派,少則一兩個,多則三四個,以作歷練,盈虧自負,便是五弟懷琛,今年才十歲,再過兩年,也會給他按份例分派的。”
聽了這話,蕭如初心裡約莫便猜到了個大概,果不其然,楊氏接著道:“去年三弟出了事,又是報官府,又是尋人的,祈福算命,一家子忙活得腳跟打後心,又正值年關,幾乎個個是連軸轉的,恨不得一個人掰成三個用才好,誰還顧得上那些個雜事兒?待到清閑下來,年關都要過完了,這才想起三弟的鋪子田莊還未有人顧及,這一去問,好麼?你猜怎麼著?”
蕭如初心道,你都說得這般明白了,還能怎麼著?
不過想歸想,蕭如初還是十分配合地張大眼睛,細聲問道:“怎麼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