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叔為我朝將軍,高處侯位,多年戎馬生涯,敵族聞君之名都是退避不及,可聽您說來,一年前的今日也是讓您怕極了?”甜美語腔,與年齡不相合的問話,厲寒字字句句清楚道,身前的八尺男兒啼笑皆非。
“寒兒,遙弟怎就不能害怕了?”厲昂剎那止步回問,眉眼所含盡是揮向厲寒的挑釁。
冷不丁地受到這般眼神待遇,厲寒汗毛直豎,自是並非畏懼,而是心有大火卻無處撒出,只得憋紅了臉客氣道,“遙侯剛強,斧戈大刀都能挺胸相迎,又怎會因著區區一婦人之事而叫膽怯?”
“那是尋常婦人嗎?你可知你呱呱墜地之日,你爹爹可是在院中踱步不休,直到聽見你響亮的哭聲,聞得母女平安方是安心。”
厲寒圓鼓鼓的臉,由著斜下一批額髮遮蓋了半隻如杏的圓眼,仍是不免感受出裡面隨時爆發的慍怒和燎原的星星之火。
厲昂看得真切,理直氣壯之際忽就洩氣萬里。
有言語哽在喉嚨,厲寒無論如何,就算使盡了全力也無聲可發,她頹喪了小臉蛋。
“寒兒尚小,遙叔告訴你,每個人都有所怕之事的,那就是他的弱點。”遙鷺後知後覺地應和厲昂,倒是說著真話,並無欺騙敷衍之意。
“小女知曉了,我不過是一直認為遙叔神勇無敵。”左右說來,厲寒收斂側漏的傲氣,一如之前的乖乖女。
步伐忽就一前一後,和諧就此被打斷,原是遙清閔有意拉長距離,他以背攔住了厲寒前路。
“你為何攔我?”狹窄不算得有多麼通敞的廊道被比自己高大顯猛的身影擋住,陰影籠罩之下,厲寒胸脯挺得老高。
傲然無物的眼神射向厲寒,那側扭的腦袋扎著髮髻,和煦的春陽緩緩鍍來,彷彿給他增了一層的金,讓他閃閃發光。“你適才說我爹爹呢。你這室中小女怎懂得鐵血尚有柔情。我爹爹半生戎馬在雲城邊塞,為的就是我朝之人安定無憂;而能讓爹爹分心且心繫於己的莫不是孃親,環環相扣,一環也不可出岔。”
“呵!我不懂你所說的。但我並未咄咄逼人,你莫要這般,挺是嚇人的。不過可嚇不到我,只是好心警告……該上前了,二位叔叔都回頭來探望了。”料峭幾分後,厲寒探腦繞看前方回首的男子而訕笑,任憑有多麼暖人的光輝灑下,她也覺得冷到了白嫩的肉裡。
“哼!”果不出所料,她只覺一陣風嗖地自臉前刮過,白袖一閃而過,隨即聽言不滿嘟嘴一哼,遙清閔從容不迫而去。
厲寒撲哧著赤衣雙橙裙跟上,腹誹幾字,當真是有遙侯的模子,那眼神夠一個平民小女擔驚了。
奴人手忙腳亂地從日出之前忙活到正午太陽高高掛,酒菜飯香縈繞溢漫偌大正堂,貴客滿座,紛紛舉筷夾菜把酒言歡。
“諸位!諸位今日百忙之中抽得空閒到此而來,實是我遙鷺之幸。在此恭請諸位能夠吃好喝好,賺得心悅。”酒過三巡,遙鷺忽從堂主位上站起,有著能撐船的酒量,故而他並不覺眩暈,倒是清明得很,誠摯掃視著歡愉用飯吃喝的一干人等。
“恭賀啊!”
…………
贊絕不已的話螺旋般傳進耳朵,頓然之際又見右側方趨步而來的夫人――祝小蓉。她正小心翼翼地抱著今日宴席的真正主人,遙家二子遙清臨,身旁緊跟著同樣是窈窕之姿的祝小鳳。
遙清臨應是吃得飽了,微眯雙鳳就要入睡,又許來了這嘈雜之處,反是沒睡意了。
祝小蓉將其抱到遙鷺跟前,遙鷺儼然笑開了花,當是時便去揉了揉小傢伙的肉臉,聞得咯咯發笑聲,“夫人怕是累了吧,快來坐下。我還想去看你呢。”
“侯爺更辛苦,怎敢勞煩。臨兒雖小,出來見見他人也是有好處的。我想貴客也想呢,倒不如兩全其美了。”抱著遙清臨,不論他怎麼安靜,祝小蓉都未敢有絲毫的懈怠,由遙清閔扶著坐下後便覺鬆了不少。
“妹夫,你這光是想著蓉兒,何嘗唸到我這個女兄可也是顧看了半日。”祝小鳳立在旁處,二人的恩愛世界讓她羨慕不已。
“是,是我疏忽了。來人,給女兄增擺一席。”遙鷺安置好祝小蓉,忽聽不平之音,趕緊添話。
“這還差不多。”祝小鳳掃過眾人,笑說,多人跟著笑來。
主角登堂不久,堂內在笑聲後轟然寂靜,目光聚集在了小傢伙身上。
“看來,臨侄頗乖啊!想是不會太操心。”坐得夠近,尺度夠大,眼見可真,厲昂毫不猶豫誇讚,連閒時嗜愛的小酒也被扔在了一旁。
“借昂兄吉言,萬望如此才好。”遙鷺拱手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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