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的是男僕約翰,他帶來了一個訊息,普法爾茨手下的一位騎士兼好友希利爾上門尋找他。
萊茵有些嘆息,如果他能把信件全都讀完,對這位希利爾應該也會更瞭解一些。不過這些年來普法爾茨和格特魯德的通訊實在是太多,萊茵一時半會也看不完,他幹脆放棄了這個想法,就當認識朋友一樣每天看一些,慢慢認識他們兩個也好。
萊茵帶好男僕準備上來的東西,下樓見到了這位騎士。希利爾是個金發碧眼的青年,他沒有穿戴厚重的盔甲,顯得英俊瀟灑極了,一看見萊茵,他便站了起來,朝他笑了一下,行禮道:“日安,普法爾茨伯爵。”
萊茵朝他微微頷首,道:“日安,希利爾。”
萊茵猜測普法爾茨與希利爾確實是關系不錯的朋友,除去甫一見面規規矩矩的招呼,希利爾很快便開始喚他“萊茵”。
原來這次出行是普法爾茨與他定下的,那時候格特魯德已經被教廷用火刑處死,希利爾以為這是他這位憂鬱多情的伯爵朋友走出來的徵兆。
萊茵直覺並非希利爾所想,但他沒能直言。管家約瑟夫將萊茵出行所用的馬匹準備好,由約翰牽了出來。馬蹬早由東方傳進了西方,萊茵拒絕了約翰的攙扶,輕松上馬。
希利爾眼前一亮,道:“萊茵,你這段時日練習騎術了?這一手可真夠漂亮的。”
萊茵搖搖頭,似乎不想多談的樣子,只讓約翰無須跟著。這倒不是頭一回了,約翰和管家都沒說什麼,只請萊茵注意保重自己,不要去些太亂的地方。
萊茵注意到,約翰和管家雖然對希利爾也維持著一種尊敬的態度,但這種尊敬太過流於表面,反而顯得有些古怪。希利爾不知道是沒察覺到,還是不在意,嘻嘻哈哈地站在旁邊。
萊茵提了提韁繩,馬兒便動了起來,希利爾跟在他的後面。直到兩人走的遠了些,希利爾才輕輕夾了夾馬肚子,往前趕了兩步,和萊茵並肩前行。
就這一個動作,萊茵便明白了,他是知道的,知道管家和約翰看似尊敬的表面下,是怎樣的無視。
希利爾開口道:“萊茵,你怎麼好好的要去視察田地,是懷疑那些農民欺騙你嗎?”
最近幾年地裡的收成都極其有限,普法爾茨是一個心軟的性子,又有格特魯德在一旁支援他的決定,他將租金一降再降,普法爾茨家族的收入大幅下降,這幾年又沒打戰,自然不存在從戰敗方掠奪而來的財物,整個布蘭丁斯城堡只剩個面上光。
希利爾以為萊茵是撐不住了,想要提升租金。
萊茵並不說話,只看著路邊的野花野草發呆的樣子,希利爾看他這樣,自然而然地腦補了一些東西,驚訝道:“是那位布雷恩小姐讓你這麼做的嗎?”
如果萊茵的猜測正確的話,這位不願同流合汙的格特魯德小姐確實很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看看希利爾的反應就知道了,他也這麼想呢,於是萊茵道:“我沒什麼別的能為她做,只想親自來看看。”
希利爾道:“我也很為那位小姐難過。她是有些奇怪,但不應當受到這樣嚴酷的刑罰。只是我不明白,你到底喜歡這位小姐什麼?論美貌,她不及勞倫斯小姐。論學識,還是懷特小姐最會吟詩。若是說風情,那就更可笑了,就連布萊克家那位剛剛十五歲的二小姐都比她有風情。”
萊茵立馬冷下臉,道:“邁克布林先生,你太無禮了。”
希利爾這才察覺到萊茵是真的生氣了,他有些無措。按道理,這麼多年下來,他早應該清楚普法爾茨對布雷恩是真愛,可他始終沒法接受這件事。在他眼裡,布雷恩小姐的優點實在缺缺,非要說的話,只能算是有點特別,如果古怪也能算作是一種特別的話。哪個男人會真心愛慕這樣一位小姐呢?尤其是萊茵·普法爾茨這樣的男人。無論是作為他的騎士還是他的朋友,希利爾都不免有些嫉妒萊茵,面容英俊、身份高貴還天性慈悲,輕而易舉就能被女人們喜歡上的男人,希利爾不曾相信他會真心喜歡那樣一位怪小姐。
他甚至産生過更陰暗的想法,也許生性善良的萊茵也有男人的劣根性,跟一些貴族少爺在一起打了個不為人知的賭,這才如此熱烈誠心地追求那樣一位小姐。
直到今時今日,希利爾才知道,他這位朋友是真的為布雷恩小姐所深深傾倒。
希利爾有些難堪道:“哦,對不起,我的朋友,我並非有意冒犯布雷恩小姐。”
萊茵臉上的神色並未好轉,但還是開口道:“希利爾,我希望你知道,愛慕一位小姐並不僅僅是愛慕她的容顏,愛慕她的風情,乃至於愛慕她的才學。你還應愛慕她的品格,愛慕她的脾性,甚至於愛慕她的靈魂。”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可能會比較長不過我估算一向不準也可能不長吧……)
大家如果要跳過的話可能要養比較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