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亮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瞥了眼快縮起來的魏原,直接冷哼一聲開門下車。
那斥候伏在地上,瑟瑟發抖:“攻佔揚州的側軍,已經死傷無數,主帥也身中重傷,未必……未必能挺的過去。”
“什麼?!!”完顏亮震怒道:“耶律元宜還攻不下一個揚州城?!”
不過一個揚州城而已,他手下的金兵向來驍勇善戰,如何打不下來!
再說了,這次派先鋒過去,還分了那麼多架投石機和登雲梯,難道都是擺設不成?!
斥候是從軍中派來的,也目睹了那一夜揚州城綿延不絕的厲火,只跪伏在地上不敢抬頭,生怕他勃然大怒之下直接抽刀砍了自己的頭。
“我問你,他們揚州城死了多少人?戰況又是如何?”
這一次,沒人敢說謊了。
從前為了軍功又或者性命,謊報些軍情也不會被發現,把敗仗說成勝仗的事兒也不新鮮。
可這一次,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恐怖場面。
斥候甚至到現在都能回想起那晚鐵幕之下慘厲的嚎叫聲。
他的冷汗汩汩流下,只寒聲道:“回稟官家……未曾見到守軍。”
魏原坐在卡車上,根本不敢下來。
他現在就像一條訓練有素的狗,吃喝死生都仰仗這野人似的完顏亮。
那兩個人用金語飛快地交談著什麼,他一句話都聽不懂。
“沒有見到守軍?!”完顏亮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狠厲來形容了,他一個箭步上前,如拎著一隻雞一般把那斥候提著領子拎了起來,眼神裡帶著肅殺的意味:“什麼叫沒有見到守軍?”
沒有見到守軍還死傷數萬,他們臨國人都是神仙不成?!
那斥候被嚇得都快尿了,瑟瑟發抖的任他拎著,根本不敢掙脫,只快速地把鐵幕與地火之類的事情全都講了出來。
完顏亮聽得只覺得在看山海經。
他青年時喜好漢學,傳世的讀物也大多都有所涉獵——
可山海經裡那些怪誕的東西,不都是糊弄頑童編出來的鬼話嗎?!
如今居然全部都當真了?
“那鐵幕有數丈之高,而且上面還突然伸出兩個鐵臂,直接在高空之上將汙油潑灑而下。”斥候慌不擇言,賭咒發誓道:“臣下絕不可能說謊,這兩萬多死傷的人裡,有大半都屍骨無存!”
完顏亮直接把他扔了出去,看著那斥候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他的眼神變得陰冷而充滿戾氣。
他完顏亮就未曾敗過。
按照那姓魏的說法,還有許多比這車子要好太多的東西藏在這揚州城裡。
大金國能攻佔下一整個北方的領土,連汴京也歸他所有。
耶律元宜平日裡雖然鞍前馬後,但到底是個不中用的東西,腦子愚鈍且魯,竟然幹出用人海來碾壓地火這樣的蠢事來!
到底還是個不會打仗的廢物點心,也難怪遼國落敗至此。
“傳令下去,不去汴京行宮休憩了,朕明日即率中軍南下。”
區區揚州,必不可能撐過自己的禦駕親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