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是在時空異變發生之後,帶有壟斷性質且在短短幾年裡用盡所有資源在拼命擴張的新勢力。
這意味著更強悍的市場獨佔能力,以及更反常的資本吸引能力。
胡張二人聯合雲祈,再以雲祈為契機開啟與商部的聯手,最終能與整個宋廷的中央朝臣對話,在不斷地拉越來越多的人下水。
趙構這陡然一刀下去,自以為天衣無縫面面俱到,殊不知這噴出來的血能把他自己淹死。
“沒什麼好說的,君主制本身已經夠荒謬了,”胡憑羽撣了撣煙灰冷淡道:“你們自己擬個話語人出來,換人吧。”
她這話說的太輕描淡寫,以至於給宋臣們許多不真實的荒謬感。
“你——你是說——”湯思退驚駭道:“這可是——”
“可是什麼,大逆不道?”胡憑羽低頭抽了一口,琉璃石耳墜隨著動作微微搖晃:“不想換也行啊,那就甭談了。”
“那可是皇上啊,”旁邊的武臣顫抖道:“這可是誅九族之罪!”
“誅九族?”張治業原本忙著跟下屬打電話,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猛地笑出聲來,匆匆說了幾句掛了電話,轉身就坐在了這些宋臣的旁邊:“那先不談這皇帝不皇帝的事情,我來問你們幾個問題。”
“這世間沒有天龍神仙,你們都已經明白了吧。”
有少許人微微點了點頭。
“什麼皇帝不皇帝的,本來就都是各自找祥瑞的口號自立為天子而已,換成你們坐上去也一樣,懂嗎?”張治業借了胡憑羽的火,掃了一眼雲祈:“來一根?”
那女人還在旁邊淡定喝茶,微微搖了搖頭。
“放肆!”蔣芾開口的時候連聲音都在抖,仍強作鎮定地起身訓斥道:“苗劉兵變的下場,你們難道就不知道嗎!”
四十年前,也就是建炎三年之時,苗傅和劉正彥趁著趙構出逃揚州,直接誅殺了他寵幸的多位權臣與官宦,美其名曰為‘清君側’,且逼迫這皇帝將位子禪讓給當時才三歲的皇太子趙旉。
趙構當時就慫了,條件都沒怎麼談就遜位給了皇太子,第二天太後就開始垂簾聽政。
可因為苗劉二人在兵變之際沒有采取進一步的措施,各地將領全都殺了過來,讓這兩人最終在建康鬧事被公開處決。
也正因如此,趙構對武將的忌憚更進一步加深,開始頻繁排程將領,以達成‘兵不識將、將不識兵’的效果。
這場兵變不僅讓那年幼的皇太子在顛沛流離之際一病不起,沒過多久就夭折而去,連趙構也再也不能人事,若不是錢將軍送來的那一盒藥,如今恐怕早就禪位給了那並無直接血緣的繼子
張治業耐著性子聽完之後翻了個白眼,挽起了襯衫袖子,摸了摸下巴上的一圈鬍子,沉聲道:“那我也來講個故事。”
從前有個國王,他在多個密室裡藏了寶藏,但無法自己照顧。
這國王安排了些官員去管守衛,守衛們再去守暗門。
而真正能開啟寶藏的鑰匙長什麼樣子,只有國王和工匠才知道。
那麼這些寶藏,到底是屬於誰的?
這寶藏,來源於民眾,收歸於皇帝,封印自工匠,再被士兵們看守。
一旦官員買通工匠,又或者守衛威脅工匠,整個迴圈鏈都會直接崩解。
那麼,權力的本質,到底是什麼?
“是契約。”
出聲回答的那個人,突然站了起來。
其他人定睛一看,竟是這數年裡都沉默寡言的陸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