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荒謬至極。
“如果沈喬真如你口中所說,那麼她在謝太太這個位置應該穩坐了六年。”
非鈺霜似不理解,“什麼?”
謝遊沒必要和她說明情況,因為她如何與他無關,他面無表情地抬了下眼皮,眼峰冷淡地盯著她沉聲警告:“還是那句話,不要靠近沈喬,畢竟我已經給過你教訓了不是麼。”
最後一句,非鈺霜張了張口,彷彿不敢置信自己聽見的,她徵徵望著面前這個男人,眼眶逼紅,“是你,是你害的我爸公司破産。”
“謝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明明那麼喜歡你,沒有傷害過你,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聞言,謝游回頭看了一眼車裡的女孩,她正趴著視窗,眼睛一眨不眨地往這邊看,樣子看上去不安又忐忑。
“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了。”
他只留下這句,便再沒有看過她。
“瘋了,你真的瘋了。”非鈺霜無法接受他這樣的回答,她扯著尖銳的嗓子,望著他絕情的背影近乎發瘋,“沈喬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就對她這麼死心塌地。”
驀然間,晦暗不明的視野裡,非鈺霜撿起路邊的一塊石轉,沈喬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她扯著嗓子叫謝遊的名字,讓他躲開,可小小的車窗彷彿有吞沒萬物的力量,聲音被阻斷。
那塊石磚結結實實砸中了他的脊椎。
這樣的黑夜,沈喬好像看見了他痛苦地皺了一下眉。
可他的步伐沒有停。
像是沒有痛意一樣。
一步一步地,堅定地朝她走來。
“你受傷了。”男人上車後,沈喬趕緊去看他,他今天穿了一件幹淨的白色襯衫,背後顯眼地留有一道深暗的塵土印跡,鮮紅的血慢慢滲透出來,像一朵綻放的紅花,恐怖而又駭人。
沈喬記得儲物槽裡是放有紗布和碘酒的,她俯身去拿,卻被一隻寬厚微涼的手突然握住,上面青色脈絡隱隱跳動,她徵徵地側過頭,輕聲呢喃:“謝遊?”
謝遊輕微動了下拇指,將手收回來,然後沉默地發動引擎,似乎沒理解他方才的舉動,沈喬繼續去拿東西。
“不用。”他淡聲。
手像是僵住了一樣,沈喬停下動作,好半會兒才尷尬地蜷了下,她慢慢收回手,抬起頭觀察他的表情,他直直目視著正前方,看上去像在專注開車,卻教沈喬清楚地感受到,事實並不是表面那樣簡單。
“可是你的傷很嚴重,不抓緊處理的話會感染的。你先停車,我幫你處理好嗎?”
她還是擔心他。
他聽出了她語氣裡的擔憂,突出的喉結緩慢地滾了滾,似難耐著什麼,終於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他說:“我沒事。”
沈喬眼睫顫了一下,怎麼可能沒事,他被砸的那片衣服都被血色染紅了。
微顫的指尖再次捏緊,她低著頭,嘴唇顯出一絲薄白,她不知所措地絞著手指,心思沉重。
他是不是,在想非鈺霜的話。
車內逼仄而又沉靜。
車子駛進一條暗無光亮的隧道,又倏地穿出。
“謝遊,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沈喬暗暗撥出一口氣,慢慢抬起頭,語氣很輕,“我可以解釋的。”
謝遊握方向盤的手微不可查動了一下,仍目視前方,沒有要說話的慾望。
時間安靜得彷彿過了很久。
“我其實——”
“不用。”醞釀很久的解釋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謝遊輕聲打斷。
像硬生生吞下了一股刺,沈喬咽一下喉嚨都難受至極。
他說不用,他連解釋的機會都不願意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