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暮色沉沉,月亮餘暉穿過一層又一層濃雲灑下清輝,非鈺霜從小區裡追了出來,“謝遊,你不要再被沈喬的表象騙了。”
她聲嘶力竭地吼出來,“你說她簡單善良,那你知不知道她在韓國做了別人六年的金絲雀籠中鳥?!”
沒有防備的重磅一擊,謝遊後脊一震,腳步僵在原地不動一動,脖子像是灌了沉重的鐵鉛,扭頭的動作都顯得機械艱難。
巨大的空白後,是一陣鑽心刺骨延綿不絕的痛感侵襲。
沈喬居然在五月的熱天感覺到了渾身的冰冷,如同墜入冰窟,那道從側面掃過來的眼神更是犀利冷冽,她不敢抬頭,更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有那麼多秘密,而他那麼坦誠,幹淨得沒有一絲雜質。
她不知道謝遊會怎麼想,畢竟她連抬起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可他們又離得那樣近,他渾身擴散出的氣息淩冽難擋,那道直白銳利的眼神始終一瞬不眨地盯著她,像是要把她藏起來的秘密剜出來,無處遁形。
“她被別人養在身邊,每天和那個老男人出雙入對,晚上不知道做什麼——”
沈喬耳朵突然“嗡——”的一聲,所有的聲音彷彿都消了音。
她震驚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男人。
他捂住了她的耳朵。
周圍光線暗淡,她難以看清他的面容,只覺得耳周溫熱,他脈搏連線心跳的聲音“砰砰砰”強勁有力,傳遞過來時,彷彿都要炸開耳膜。
“謝遊!”非鈺霜說了那麼多,可結果和她設想的截然相反,謝遊並沒有因此看清疏離沈喬。
他根本就不在乎真假,他只在乎沈喬,連那些骯髒汙穢、不堪入耳的詞彙都不捨得讓她聽。
他就,這麼喜歡沈喬嗎。
頃刻間,那些求而不得的感情被一種病態的嫉妒佔據理智。
或許說,碰上謝遊,她從未有過理智。
“沈喬就是個婊、子,愛慕虛榮,貪圖富貴,為了紅出賣色相,脫光衣服和那些老男人做了不知幾天幾夜,她怎麼沒被做死啊。”
沈喬聽不見這些話,但謝遊每個字都清清楚楚聽著,他一言不發將沈喬摁進副駕駛位,關門,摁鎖車鍵。
這一系列動作的過程,他都沒有看沈喬一眼。
所以,沈喬不知道非鈺霜是不是又說什麼,是不是影響了謝遊對她的看法。
她不安地看向窗外。
卻只能看見謝遊挺拔開闊的背脊。
他站在非鈺霜面前,高大的體型蓋住她的影子,將她完全遮住。
沈喬看不見他們的嘴型。
“你說這些,”男人像看見了什麼髒東西一樣,他壓著眉厭惡地退了兩步,看她的眼神沒什麼溫度,語氣更無波瀾,“是要顯得自己多卑劣多齷齪?”
非鈺霜瞪大眼睛看他。
卑劣?齷齪?
她明明那麼喜歡他,可他居然說她卑劣、齷齪。
非鈺霜搖搖頭,覺得可笑至極,“我是為了讓你看清沈喬的著真面目啊,你怎麼會這麼說我?”
“我需要?”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顯得多麼緩和平靜,但沒有人比非鈺霜更清楚,他此刻的氣壓有多低。
“那沈喬有告訴過你她在韓國這六年的任何事嗎,哪怕就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非鈺霜死死盯著謝遊,仍不死心,“看吧,她根本不敢和你提,因為事實就是我說的那樣。她騙你,瞞你,就是為了利用你,拿你當她在娛樂圈的腳踏板。”
“是麼?”謝遊居高臨下地倪著她,夜色將他的眉眼映得晦暗不明,教人難以捉摸,可他的口吻實在太平靜,“那她盡管利用我好了,我巴不得她這麼做。”
非鈺霜錯愕地抬起頭。
這是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