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傷的?”謝遊抬眼。
沈喬眼神躲閃,似乎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起身欲要離開,“我要回去了。”
“沈喬。”謝遊重新摁住她的肩,將她圈在兩臂之間,眉宇間映著難喻的慍怒,一雙漆黑如岩石的眼直直抬起,緊緊攝住她,言辭之間分明帶著氣,卻又妥協地收斂壓抑,無奈感很重,“沈喬。”
兩聲稱呼,帶著明顯不同的情緒。
謝遊微吐了口氣,勁瘦的手臂擱在她腿上,他把腦袋放在臂上,露出一段修長白淨的後頸,整個身子都是弓著的,呈現出卑微的姿態。
“和我說說?”或許是因為掩埋的緣故,他的鼻音有些重,低醇的聲音顯啞,額頭貼著自己手臂,“嗯?”
沈喬的指尖倏然動了一下,一股沖動想讓她撫摸他的腦袋,但這樣的念頭拗不過她固守的那份承諾。
——“阿姨你放心,我不會,靠近謝遊。不會和他,有羈絆。”
沈喬以為,或許是上天眷顧,即便不能和謝遊在一起,可他住在隔壁,離她很近,遠遠瞧上便已知足。
可先下,他仍舊執著闖入她的生命,以非她不可的執念。
這樣的話,沈喬好像連,遠遠看他一眼的機會都不能有了。
“謝遊。”沈喬低著頭,鼻尖發澀,慢慢通紅,“你應該被其他人熱烈、堅定地愛著的,不應該是現在這樣。”
他以前那麼意氣風發,那麼驕傲耀眼,可屢次因為她,低微到了塵埃裡。
他不應該這樣的。
這不是他,從來的不是。
謝遊抬起頭,漆黑的眼透著一絲絲亮盈盈的光,他沙啞著聲音:“真心話藏在悅落街,沈喬,《suer ies》是你做的曲,填的詞,你要騙自己、騙我到什麼時候?”
沈喬心尖猛然一顫。
屋內這時響起她的成名曲《suer ies》,縈繞心間,他放的。
“……”
“there are so er.”
“the truth is hidden in peasant street,do hear?”
“……”
夏天有太多謊言。
真心話藏在悅落街,你聽見了嗎?
謝遊直勾勾凝著她的雙眼,想起自己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是在公司樓下咖啡廳。
當時午休,他到樓下咖啡廳照例點了一杯美式咖啡,廳內曠闊安靜,斜風細雨在窗外飄了好久,他坐在角落,徵徵看著雨幕。
卻在下一瞬,淡淡的傷感充斥整個咖啡廳,熟悉而又遙遠的歌聲貫穿心髒。
店員放起了《suer ies》,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歌好傷感,整個曲調透著濃濃的遺憾和惆悵,不敢聽,又讓人很想聽。”
“確實,不過我一直想問,真心話為什麼藏在悅落街啊?其他地方不行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歌手創作時,會把個人情感放到歌詞裡,可能悅落街是她的靈感來源,要不就是那有她刻苦銘心的故事。”
接下來的對話謝遊已經聽不見了,大腦完全被“悅落街”三個字佔據。
神經彷彿被針刺了一下,他想起六年前自己和沈喬在公交車的聊天記錄。
——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