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硯聽舉起軍令狀道:“臣薛硯聽謹奉聖命,率軍征討南荔,此戰戰則必勝,不勝不歸。此狀為憑,天地為證,百官共鑒,以明心志。”
百官不明所以,神色各異的目光齊齊落在薛硯聽身上。
朝堂之上死一般的沉寂。
海德盛接過薛硯聽手上的軍令狀送到武和帝面前,武和帝看過兩眼,道:“既如此,朕便靜候將軍佳音。”接著他朝大殿底下道:“可還有事啟奏?”
朝中無人說話。
“那便退朝。”說罷,武和帝起身。
待武和帝走後,薛硯聽率先離開,眾官小心翼翼地互相交換過眼神,緩緩有序退出大殿。
朝後,約莫兩個時辰,乾文殿門口傳來一聲重重悶響,武和帝拿朱筆的手一顫,鋪開的奏摺險些被抖落上紅點。
他沉出一口氣,擱置下手中的朱筆,正要叫海德盛,一個“海”字剛撥出口,就被門外的聲音打斷。
“小女曲來儀求見陛下!”
武和帝停頓稍許,正要張嘴,又是一聲重重悶跪,接著便是:“晚生曲好放也求見陛下!”
再接著是海德盛略顯焦急無奈的聲音:“曲小姐曲公子這是做什麼,殿前豈能喧嘩,有什麼事容我進去通報一聲嘛!”
海德盛推開乾文殿的門進來,就見武和帝正盯著門口,海德盛步子一慢,走近說:“陛下,外邊曲家公子小姐求見。”
“朕都聽見了。”
“那……陛下要見嗎?”海德盛問。
“哪裡來的人?又有何事要見朕?”
海德盛解釋道:“是曲將軍的兒女,先帝曾賜下過曲府丹書鐵券的。”海德盛見武和帝臉上了然的神情,繼續說:“曲小姐手裡正拿著那塊丹書鐵券。”
武和帝這下明白了,說:“又是來為長孫弦佩求情的?”
海德盛點點頭:“是。”
“不見。”武和帝沒好氣地哼一聲,“一個兩個的都要為她求情,既然他們願意跪就讓他們跪著吧。”
武和帝執起筆批改奏摺,海德盛立在殿內,見此回身方欲退去。
“等一下。”武和帝叫住他,執起筆在奏摺上落上一抹紅,“若是一個時辰後,她們還在外面跪著,就讓人進來。”
“是。”
...
長孫府讓禁軍圍守著,外頭訊息半點傳不進來,牆外面長孫弦佩無從知曉。府裡的侍從都遣散了,只剩下許逐。
夜裡風中夾著絲絲縷縷的寒意,穿過庭院,吹得門前樹影斑駁的竹簾晃動。
長孫弦佩肩上披著一襲淡色青綠外衫,腰間掛著一塊魚形玉佩,額前晃眼的發絲用一根帶子系在腦後,其餘頭發垂落在肩頭腰間,手裡拿一本卷邊泛黃的書,掀開竹簾立在廊間。
庭院裡的玉蘭花開得正盛,綴在枝頭,泛著瑩白的柔光。長孫弦佩仰頭伸手觸上去,指尖便留下一片纖軟的細膩。
她不像是待罪之身,反而舉止間多出幾分從容的散淡。
許逐沿著走廊一路過來,停在她身後,“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