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官告退。”
待季平今退去,長孫弦佩把賬本放回到桌上,突然想起來什麼,對許逐說:“闕都回複的文書是十日前,文書上雖說朝廷會派兵剿匪,卻沒說具體是什麼時候。你到進潯陵的官道上去攔下前來潯陵的軍隊,叫他們進潯陵時不要打草驚蛇。若是軍隊兵數較少,便讓領兵的將軍帶兵夜裡偷偷進潯陵,不要驚動到人,尤其是江上的盜匪。”
“是,屬下這就去。”許逐道。
長孫弦佩叫住剛轉身的許逐,“等等,明日再去吧。趕了這麼多天的路你也累了,料想軍隊一時也到不了這裡。”
“那屬下陪大人一起看賬。”許逐說。
長孫弦佩看了看那堆賬本,說:“先去休息吧,明日你陪我到府衙外看看潯陵商戶的情況再走,賬本且先放兩日。”
許逐點頭應下。
季知府回去後直到天亮一直未再睡,等到午時他估摸著長孫弦佩休息好了,到院子裡向長孫弦佩行過禮後道:“大人在這院子裡住的可還舒心?大人若是需要什麼盡管吩咐下官。”
“舒心。”長孫弦佩道,“我奉旨到潯陵巡檢,除查賬外也需巡訪民間,聽聞潯陵商戶往來,潯陵人也多以生意買賣為生,不知知府可否帶我去看看?”
季知府道:“自然,大人請。”
季知府帶長孫弦佩到街上,街道兩旁開滿店鋪,路上行人熙熙攘攘。
季知府說:“潯陵多是做布匹生意,最是以千金難求的華光錦出名,其中最大的商戶一家是酈家,一家是殷家。酈家做主的叫酈崇,殷家做主的叫殷符約。”
“這就是殷家的鋪子。”季知府停下指著街邊上一家商鋪道。
“殷家的鋪子建在這條街最好的位置上,也是這條街上店面最大的鋪子。”
長孫弦佩站在外面看了看,鋪子外面的牌匾高高掛起,鋪子裡面陳列著各色的布料,鋪裡的客人不算多也不算少。
她抬腳走近鋪子裡,鋪子裡的掌櫃的迎上來問:“客人是選布料還是做成衣?今日店裡剛送來了一批華光錦,客人要瞧瞧嗎?”
季知府和許逐跟進來,掌櫃認出季知府,兩手作揖還未問好就被季知府打斷,季知府說:“這位是長孫大人,到潯陵來巡察,叫你們這管事的來。”
掌櫃的不敢怠慢,片刻,從後廳中叫出一位青衣公子。
青衣公子作揖行禮道:“草民酈傷見過長孫大人,見過知府大人。”
長孫弦佩道:“酈公子不必多禮,只是例行巡訪。商鋪近來生意可好?”
酈傷道:“潯陵本地的生意一直都不錯,只是外地的生意近來不太好,布匹壓著運不出去,想來長孫大人應該也聽說了江上盜匪的事。”
“確實聽說了。”長孫弦道。
“潯陵各處的商家都積壓著布匹貨物,早盼著闕都來人剿滅江上的匪寇。”酈傷眼裡隱隱有期待,“長孫大人到潯陵來是為剿匪來的吧?大人是我們潯陵商戶百姓們的恩人啊!”
“我非為盜匪而來。”長孫弦佩頓了頓,“我到潯陵只是例行尋訪。”
酈傷拉長聲音“啊”一聲,“那草民鬥膽問大人一句,朝廷何時能派人來剿匪?”
“這……我也不清楚。”長孫弦佩故作為難道。
酈傷垂頭嘆了一口氣。
長孫弦佩問:“公子姓酈,我聽聞潯陵還有一家鋪子是酈家的,公子為何不再酈家鋪子,反倒在殷家鋪子上?”
“我曾受過殷府小姐的恩惠,協助殷府管理鋪子是為報答殷小姐的恩情。至於本家……”酈傷又嘆一口氣,嘴角的笑有些勉強,“不提也罷。”
長孫弦佩便也不再問,“原來如此,酈公子真是有情有義。”
“長孫大人贊繆了,不如草民帶大人參觀一下鋪子如何?”
“那便有勞了。”
酈傷淺笑道:“大人請隨我來。”
酈傷帶著幾人遊覽一遍堂中各色各樣的料子,指著一旁的側屋說:“堂中展示的都是當季賣的最好最受歡迎的料子,選好了料子就可以到側屋中讓裁縫量身做衣。”
“大人這邊走,”酈傷掀開一道珠簾,說:“這間屋子裡是客人們定下的做好的成衣,成衣都做了編號,客人來拿也不會拿混。若是客人不願前來,我們也會為客人送到家中。”
從成衣房出來穿過一道走廊,酈傷拿出一把鑰匙開啟鎖著的門,說:“這邊是庫房,存放布匹和一些備用的物品。”
房門被推開,一匹匹布料羅列在一起,堆滿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