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獻不知道的是,那些威脅滿滿的訊息最終石沉大海,喻安然一條都沒有收到。
楊志偉並沒有對他說實話。
崇源不單只是醫療糾紛這麼簡單。
就在昨天,已經有外媒報道該患者的發病軌跡,與去年非洲爆發的“病毒性x型腦炎”症狀高度相似。
這種病具有極強的傳染性,和驚人的致死率。
但兩者的毒株同源性尚且沒有定論,因此國內暫時封鎖訊息,杜絕不必要的恐慌。
然而就在當天晚上十二點,總臺放出一則重要通報。
崇源醫院確認該死亡患者為罕見的“x型腦炎”,而這種病毒可以透過近距離呼吸傳播,不止院內,其他醫院也已發現多例繼發感染。
事態瞬間升級,短短一個小時,社交媒體上“崇源腦炎”的話題引爆全網,討論度居高不下。
小道訊息更是鋪天蓋地,有人說這種病沾者即死,也有說是普通腦炎,僅重症患者存在生命危險。
然而又過了一個小時,崇源市政府緊急發布紅色預警,全域靜態管理,只進不出——
社群網格化封控,所有離城通道設卡嚴控,滯留人員統一安置在指定隔離酒店......
一開始,喻安然只當是一次普通的採訪任務。一行人素材都收集得差不多了,卻在返程前夜橫生枝節。
變故來得突然。
所有訊息都被嚴格封鎖。
幾人都有出入事發醫院的行程記錄,屬於高危密接者,還沒等到官方出通告,他們就被安置到醫院對面的隔離賓館集中觀察。
更糟糕的還在後面。
上面要求媒體不傳謠,不信謠,穩定民心,淡化處理。
而喻安然他們因媒體工作者的特殊身份,在敏感時期被要求交出所有拍攝內容。
組長不肯,導致採訪裝置均被暫扣,就連手機也被強制統一保管。
聯絡渠道被切斷,不給任何翰旋的餘地。
幾人雖是宜寧的官媒,但時局混亂,山高皇帝遠,訴求無門,只能將苦楚囫圇嚥下,等待下一步進展。
……
空氣彌漫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氣味。
房間設施陳舊,木桌子,木凳子,牆紙已經泛黃卷邊,白色的枕頭套上甚至還有兩個煙頭燙穿的焦洞。
這衛生條件也是絕了。
不過到了這個份兒上,也顧不上其他了。
喻安然坐在床沿發了會兒呆,起身開門,問工作人員要了一桶泡麵。
燒水壺咕嚕咕嚕響,拆開調料包,倒入桶中,再仔細蓋上。
等候的間隙,她走到床邊,透過窗戶往外看。
十二月的樹木已經光禿禿,一群雀鳥降落,嘰嘰喳喳一陣,翅膀一揮,旋即遠走高飛。
視線再往外,行走的大白,空蕩的公交站,一排閉門緊鎖的商鋪。
馬路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紅綠燈兀自變換,卻不再有車流響應。
從來沒人想象過,一座城市,竟然能寂靜到這種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