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然回頭:“去買藥。”
“說了不用。”
“我下樓買,又沒叫你去。”
“那也不行。”
荊獻拉著她,手勁兒不小,彷彿怕人走了就不回來似的。
都說人生病時會變得脆弱粘人,果然是真的。
荊獻一定是發燒發迷糊了,才會這麼不要臉地纏著她不放。
喻安然服了。
“你鬆手。”她說,“我在網上買點藥,你先把面吃了。”
荊獻這才松開,坐回餐桌乖乖吃麵。
喻安然甩了甩酸脹的手腕,跟著坐到餐桌對面,拿手機在網上藥店下好單,無所事事地撐著下巴。
過了會兒,她問:“這幾天幹嘛呢,都折騰出病了。”
荊獻掀起眼皮,“關心我啊?”
“我只是提醒你,等著下學期補考英語。”
他無所謂地聳肩,低頭吃麵,而後道:“這幾天我在醫院,我外婆生病住院了。”
......
難怪。
喻安然頓了頓,聲音放輕,“沒什麼大礙吧?”
荊獻一時沒說話,筷子停下,似乎在想什麼。
過了有半分鐘,他舔了下唇,“沒大礙。”
他的嗓音依舊很淡,氣氛沉下去。
喻安然已經猜到,他這幾天的消沉都是源於此。
“上次在你房間看到了床頭的照片。”她說,“那位就是你的外婆吧。”
荊獻抬眼看她。
喻安然的眼睛很亮,黑得純粹,盯著人看時顯得率直而認真。
她語氣平淡,沒有過多的探究,也沒有刻意地討好取悅。自然而然,彷彿和他談論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
荊獻沉默著,吃完最後一口面,放下筷子,抽了紙擦嘴。
“嗯,那是我十二歲時候的照片。”他回答她的問題,又說,“我從小跟著外婆長大,跟荊家人一直沒什麼感情。”
喻安然不知道他的過往,不過一語帶過,已能感受到被深深隱藏的傷痛。
正愣神,荊獻端了碗筷起身,折身向廚房走去。
喻安然側頭,看到他擰開水龍頭,挽起衣袖,冷白幹燥的手就要往水裡伸。
她咬了咬牙,上前拍他的手,奪過碗,“你休息。”
荊獻站在一旁,沒動,也沒說話。
察覺到他漸深的眼神,她補充一句:“我只是不想虐待病人。”
碗只有一個,喻安然很快洗好。
她拿抹布擦幹碗底,彎腰放入櫥櫃,合上櫃門,身後“咔噠”一聲金屬聲。
回頭一看,荊獻嘴裡咬一支煙,低頭點燃,她一個跨步上去,一把摘掉他剛吸一口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