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裡,側頭點燃。
火光照亮著他瘦削的下頜,深吸一口,喉結滾動,嘴唇吐出一圈兒白煙。
“現在怎麼辦?”李俊文問。
透過煙霧看去,荊獻眼中戾氣未散,手臂肌肉賁張。他的衣服染了血,是夜色都難以掩蓋的刺目。
李俊文一個頭兩個大,樓上還談生意呢,這位爺突然就發火了。
重要的是繞來繞去又遇上那姑娘,若說兩人沒點兒貓膩,打死他都不信。
荊獻撥出一口煙,懶聲:“還能怎麼辦,把人弄回去。”
李俊文一愣:“啊?”
“聽不懂人話?”
“不是,這弄那兒去啊?她這樣兒跟喝了兩斤白酒似的,萬一學校問起來怎麼辦。”
荊獻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會兒,他開口:“行了,你先上去把程總搞定。”
荊獻將人拉過來,怕燙著她,把夾著煙的手移開了些,最後幹脆把煙掐了。
李俊文雙手抱胸,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繞。
“我說阿獻,她到底誰啊?”
“沒誰。”
李俊文嬉皮笑臉:“沒誰你這麼緊張?”
荊獻抓過喻安然的包:“少屁話,滾上去陪酒。”
“都鬧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管生意呢。”
他被他吵得耳膜疼,陰沉著臉:“你他媽到底滾不滾。”
李俊文見好就收,收聲麻溜兒滾了。
......
月亮從雲後探出一角,朝濕漉漉的地面投下一抹銀白。
荊獻抬手招一輛出租,將喻安然扔進後座,自己也跟著坐進去。
“銘逸酒店。”
“好勒。”司機應聲,透過後視鏡朝後窺探。
只見女生垂著頭,昏昏沉沉的像是喝醉了。
而男生長得挺帥,只不過動作相當粗暴,一頭黑發淩亂,鬆鬆垮垮的襯衫沾了斑駁血跡。
看著像個不務正業的街頭混混。
銘逸是超五星級酒店,一晚房費至少四位數......他有錢帶女朋友上這種地方消費?
司機搖搖頭,心說這年頭真是啥稀奇事兒都有。
荊家二少爺對此渾然不知。
他挑這家酒店沒別的原因。一來近,二來這是荊利旗下的酒店,住那兒更方便。
荊獻低眉,看了看身邊的人。
她雙手自然垂著,外套拉鏈敞開一大截,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
他俯身,將她的外套攏了攏。
喻安然閉著眼,唇瓣微張,幾縷發絲沾在上面,根根分明。估計是有些癢,她抬手想捋一把,卻貼上了湊過來的那張臉。
荊獻一愣,拉住她不安分的手。
她的手很冰,呼吸均勻而安靜,像是真喝了酒。可她身上沒有酒的辛辣,只有一股清新而幹淨的味道。
還沒來得及鬆手,喻安然的腦袋就這麼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