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鹿元吉哼笑,“這裡就你一個雪家人,還裝!”
雪聖蓮:“不是我。”
兩人瞠目,不是雪聖蓮,就只有他了。瞭然伸腿,把鹿元吉踹回原來的時空。
滿是藍色紗帳的房間裡,橘色的陽光顯得另類,空蕩蕩的鹿頭座椅上憑空多出一人,震得座椅搖晃。座上之人年過半百,高大的身軀遮蓋大半個座椅,座下之人瞥了他一眼,繼續包紮傷口。
“何人將你們打傷?”鹿百鳶的聲音在殿內回蕩。
炎楚語氣酸溜溜:“知道了又如何?還不是叫我們忍著。”
“他人呢?”鹿百鳶問責坐在鹿椅左右的四烏。
烏大郎一點一點撕著餅:“怪不得我們。”
烏二郎像倉鼠一樣吃餅:“我們跟他說了讓他在原地等我們。”
烏三郎嘴裡塞滿餅:“是他自己不聽話。”
烏四郎舔手指:“非要跟過來。”
“父親大人,什麼時候你的胳膊肘學會往外拐了?”折紙郎手中的紙捲成利刀,又捲成絹花。
一時之間分不清誰是爹,鹿百鳶氣笑,“他可以死在任何一個地方,但不能死在鉅鹿。”
“是嗎?”坐在末尾的人厲聲質問,“沒回家之前,父親可是有無數次機會可以了結他,可偏偏放過他,父親大人,你是何居心?”
一口一個“父親大人”,聽得鹿百鳶心裡似貓抓,“七府之所以稱為七府,是六家互相制衡,少了誰都引起禍亂。”
“父親忘了這場賽事因何而起,說到底,父親還是過於心慈手軟。”紫流星握緊雙拳,銀甲碰撞出聲,“不管七府裡少了誰,皇城那群人會很快補上,形成新的七府,他死了,雪域出局,會有新的七府。”
紅厄擦去指骨上的血,“雪域之所以能入七府,完全是因為雪自野,雪自野沒了,雪域也應該逐出七府。”
鹿百鳶:“流星,在臨汝舊址時,你為何帶來夫子?”
紫流星的手僵住,她當日路過臨汝,遇到銀發紅眸的人,控制她的思想讓她帶去夫子,“他還活著。”
“他一直都活著,從第一世到第九世。”鹿百鳶說,“雪千秋若是在這世死去,雪域出兵,天下大亂,我們的結局將會和之前一樣,進入仙宮的雪千秋會開啟第十世,我們會再次輪回。”
折紙郎回想林裡遇見的雪刎,手上的動作停止,“歸根到底,父親還是不想動他,也不想我們動他。”
炎楚換下眉間的紗布,“父親放心,他還沒死。”
“我找到了第一世紫流星的去向。”鹿元吉扯開話題,“路上的畫像是你們誰畫的?”真醜。
“怪不得我們,是父親本來就長這樣,我們不過是寫實罷了。”啞頌手中的絹花變成匕首,又變成弓箭,“主意嘛,自然是你的好女兒出的。”
“我們去聖池療傷,父親大人,好自為之。”紫流星起身,其餘人跟著一起離去。
屋內空蕩蕩,鹿百鳶仰著鹿倚靠背,第六世裡,他也曾像今日一樣阻止他們對雪千秋下手,卻換來雪千秋闖入皇城,殺掉古宋皇,導致禍亂,鉅鹿未能逃過劫難,紫流星死在他眼前,藍衣軍團因此離開鉅鹿。
四烏圍在鹿百鳶身邊錘腿揉肩,鹿百鳶扶額,“如果真像第六世一樣,你們也會離開我嗎?”
四烏搖頭不言,鹿百鳶苦笑,夢回六世,四烏也走了,鉅鹿只剩下他一個孤寡老人,“哪兩個不成器的東西去哪兒了?”
烏二郎:“剛剛在星河裡沒看見他們,河英也不在。”
“河英……”鹿百鳶搓去指上的泥灰,“把帶回來的禮物分給她們,不給河英。”
挖空的茶樹裡窩著一人,啃食涼薯,暗綠的芭蕉葉被掀開,倒垂的人頭懸在上空,河英驚聲尖叫,“臭道士,你要嚇死我!”
“有好吃的,居然不喊我!!”道童跳下茶樹,鑽進樹洞,擠在河英身邊,撿起地上的涼薯剝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