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童遇河英,慫包二人組
割去稻穀的田野裡,憑空多出兩人,身著藍衣的人弓腿踢開身上的威脅,抬起的手無意抹中他的額頭,沾染一手脂粉,鹿元吉落在稻草垛上,瞥著手上的脂粉,“我說,哥哥,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癖好。”
銀發紅眸的人轉頭,左邊臉頰上多出一條疤痕,從額丘貫穿下眼瞼,止在顴骨,疤痕上裹著紅冰,雪霜染白眼睫,襯得底下的紅眸更紅,右邊的眼睫,瞳孔依舊是黑色,一白一黑,怪異而美。他左手化劍,沖上草垛。
“下了三局棋,才等來哥哥,哥哥的訊息不夠靈通啊。”鹿元吉往後躲閃,跳下草垛,站在幹裂的田裡。田裡留著割去稻穀剩下的稻茬,每隔百米,堆著剝去稻穀的枯草,“哥哥不賣茶,改行做農民了,讓我猜猜,王府校場裡的稻穀都是哥哥送去的吧。”
鹿元吉拍去手上的脂粉,躲開劈來的劍手,“哥哥如此沉默寡言,倒顯得我的不是了,不知這一世裡,哥哥稱為雪聖蓮,還是稱作雪千秋?”
鹿元吉明顯看見對方的怔愣,“第六世裡哥哥也來了,當時我對你可沒現在這麼溫柔。”
在第六世裡,二人不分你我,血花四濺,雙雙負傷,瞭然趕來,才分開二人。
堆積的草垛上多出一人,他盤坐,面前擺著茶爐、茶盞,邊喝茶邊看田間風景,鹿元吉被逼得倒在地上,稻茬戳得後背疼,他扭頭,“道長不幫忙?”
瞭然:“瞭然塵事不相關。”
鹿元吉訕笑:“即不相關,你為何將他複活。”
瞭然:“他叫雪聖蓮,不叫雪千秋。他在此世之外,和此生此世無關。你為何不出手?”
鹿元吉只躲不出手,“我想知道哥哥對我幾分感情,是否狠得下心對我下死手?”第六世裡兩敗俱傷,他才不會這麼傻。
雪聖蓮的劍手對準鹿元吉的眼睛,“林間的獵人是你的手筆?”
“原來哥哥是為了這事討伐我。”鹿元吉推開雪聖蓮,“怕是要讓哥哥失望了,不是。”
鹿元吉跳上草垛,坐在瞭然左邊,搶過瞭然的茶盞,“多謝道長。”
過去八世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瞭然垂眸,繼續倒茶。
跳上來的雪聖蓮坐在瞭然右邊,搶過瞭然倒滿茶的茶盞,“他們是鉅鹿人,你敢說你不知情!”
瞭然:“……”
鹿元吉:“我們是一家人沒錯,但我那幾個逆子做事從不和我商量,我也被她們算計了。”
一盞茶潑在鹿元吉臉上,伴隨著挑釁的語氣,“是嗎?”
鹿元吉忍了又忍,抹去臉上的茶水,“歷經九世,她們和我一樣,夢回六世,她們不過是想知道這世是否會和之前一樣?”
“所以你們拿城兒做賭注,嚇唬城兒!”雪聖蓮捏碎茶盞。
鹿元吉瞥見雪聖蓮流出的白色液體,“烈火洗劍,洗的是你?”
雪聖蓮:“和你無關。”
“雪家人死後會散成雪,東方家的琴音可以挽魂,鹿家的聖池可以重鑄血肉,你流出的血是聖池水,你敢說和我無關?”鹿元吉一臉“你休想騙我”的神情。
雪聖蓮:“你千方百計引我來就是為了知曉我的過去?”
“你還真是把自己當回事兒。”鹿元吉再次搶過瞭然的茶盞,一仰而盡,“過去八世的結局如何?”
瞭然:“七府換血,鉅鹿、雪域皆敗。”
鹿元吉:“每一世的結局由你定?”
瞭然奪過鹿元吉手中的茶盞:“我只是旁觀者,結局從不在我。”
鹿元吉:“不在你,在誰?”
瞭然:“七府。”
零零散散的雪花落下,雪聖蓮仰頭,“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