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烏癱坐在地,蹬腿哭嚎,“爹真的不見了。”
四烏的哭聲比鑼聲還煩,雪千秋無奈凝眉,他們怎麼比城兒還鬧心,他摸出懷裡吃剩的餅,分成四份,遞給四烏,“這裡離你們家近,可以派人搜尋,也許會找到他。”
有餅吃,四烏立即止住哭聲,烏三郎仰頭,“你在這裡等我們,不要走,我們回去找人,找到人就回來接你,記住,不要離開。”
雪千秋點頭,四烏起身走向星河,躺在河中,紫流星緩慢將其淹沒,雪千秋勾起嘴角,踩著雪刎,踏入星河,仰面躺下,身體飄浮,緩慢下沉。
紫流星凝成的絲線,勾出手的形狀,搭在雪千秋肩上,引著他站直身體,雪千秋側頭,看見斷斷續續的紫流星勾出一個人影。
紫流星流動,認不出是誰,雪千秋跟著它的腳步往下沉到底。底下是漫無邊界的黑,一腳踩下去,留下紫色的腳印。
紫流星勾出的人影走在前頭,雪千秋追著它的腳印慢慢走,周圍的紫流星跟著一起走,流出不同的星像圖。第一位手心生火,是夫子?
不對,夫子沒它這麼高,它身體纖長,流動的紫流星構成它飄浮的衣袖、頭發,連頭發也是火的形狀,它是酒神。
酒神的星像圖為何會在這裡出現?
紫流星跟著腳步流動,凝成另一副星像圖。他雙眼細長,手中的紙片隨著他的動作變換成“人”、“鹿”、“花”……它是酒神宮裡折紙郎。
紫流星散開又彙聚,組成一艘星船,凝成的人形跳上船頭,掀翻星船。雪千秋的腦中立即浮現在百色出現的茸客。
掀翻的星船散成單獨的紫流星,又聚成一副星像圖,這個人影纖長瘦小,不似之前幾幅高大,他躲在被窩裡偷吃,雪千秋不記得見過他。
領路的星像圖撞開“被窩”,炸出一高大的人影,他卷發遊動,面容冷峻,雙目炯炯有神,目光跟著雪千秋移動,這是鉅鹿侯鹿百鳶。
鉅鹿侯肩上的飛出四隻鳥,分在左右追著雪千秋,緩慢凝出人形,它們是四烏。
四烏相撞,炸出數不清的星像圖,除了伊尼、斑龍,其他的星像雪千秋從未見過,他依次數過去,加上先前的幾位,一共一百零三位,星像圖組成的人像是鉅鹿侯和他的一百零三位孩子。
阿茶說過,鹿侯百子,沒有叫鹿元吉的,雪千秋仔細搜尋星象,妄圖找到鹿元吉的蹤跡,可惜散開又凝聚的星像圖沒有凝出鹿元吉。
他真的不是鉅鹿的人。
引路的紫流星突然停下腳步,斷斷續續的紫流星聚整合線,勾勒出完整的人形,一張肆笑的臉龐呈現在眼前,雪千秋腦中幻聽“哥哥”二字。周圍的紫流星聚在一起,又像煙花一樣圍著雪千秋炸開。
引路的紫流星是鹿元吉。
鹿元吉失蹤,四烏哭嚎,再是星像圖,雪千秋感覺他被耍了,鹿元吉一直都在。
“歡迎我們的領主大人。”鹿元吉的星像圖炸開,一隻手從後搭上雪千秋的脖頸,用力後拉,雪千秋反應及時,左腿前踢,順著脖頸上的後翻,蕩開紫流星,掙脫束縛,穩穩落在來者的背後。
“你是誰?”雪千秋凝出的冰劍裡鑲滿雪玫。
“你的仇人。”她轉過身,缺少的眉毛讓雪千秋想起她是誰。
林間的獵人和酒神炎楚是一個人!水可說林間有九色神鹿,能幻出九張面孔,她是鹿家人!
“我的好妹妹,你果真在這裡!”戲謔的男聲響起,雪千秋扭頭,他的手指上夾著一張紙,輕輕一扯,紙變成絹花,“許久未見,領主大人。”
他說話的語氣和鹿元吉不相上下,雪千秋幻視鹿元吉,可惜這裡沒有墨香。
炎楚缺少的眉頭裹著紗布,一張嘴,扯得傷口疼,她面容抽搐,“你是來攔我的?”
折紙郎:“我們才是一家人,我沒有幫外人的道理。”
“你們要等到什麼時候?”耳熟的女聲響起,雪千秋回頭,術守站在他的身後。
術守不是花船老闆嗎?剛剛的星像圖也沒有術守的成像,她怎麼會在這兒?
“倒也不必如此驚訝地看著我,我們今日剛見過。”術守頭上的銀簪一份為二,從後往前,形成覆面,後面的銀簪持續往下蔓延,形成銀甲,覆蓋全身,點亮紫眸,術守握拳,毫無預兆地擊中雪千秋的下巴,“也許你聽說過我的另外一個名字,紫流星。”
雪千秋吐出一口血,連退兩步,紫流星是藍衣軍團的首領,她們都是藍衣軍團的人。
“沒有人告訴你,鉅鹿從不受任何人欺負?”茸客從後襲擊,雪千秋抬劍抵擋,茸客一拳擊斷冰劍,散開的雪玫往外潑散,割傷雪千秋左眉。
哪日的獵人裡有個力大無比的,她是茸客。
空氣凝重,周圍一片“藍海”,圍來的人一共九十六位,沒有鹿元吉。
血往下滴,遮擋視線,雪千秋抹去血液,凝冰覆蓋傷口止血,“今日,我會把你們每一個人都欺負一遍。“
大雪驟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