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銀舞啜泣:“石像、燒香拜佛的人,一地的紙絹花。”
被冰撲滅的火重新燃起,石城遺址紅彤彤一片,在場的人確認,這裡沒有其他人,也沒有紙絹花。
鹿元吉低聲呢喃:“馬踏烈火,冰葬絹花。”
雪王:“你又在嘀咕什麼?”
鹿元吉:“在想姬阿茶。”
雪王:“你喜歡她?”
鹿元吉:“我心大,可以裝下許多人。”
雪王:“所以,你很喜歡她?”
黑夜裡突然響起馬蹄聲,鹿元吉心中直呼“完了”,他握緊筆戟,“快離開這裡。”
雪千秋也覺得這裡古怪,他抓起雪銀舞,重新凝冰隔出一條道路,天降紙絹花。
醉城逃走的灑酒郎站在火後,轉動手指,紙絹花落地成人,烏大郎截下河英,劈開的紙片人散在空中,馬蹄聲漸近,奔騰的烈馬跨過狂舞的火舌,雪銀舞抬頭,止住眼淚“哇——”
東方霸王坐在馬背上,劈殺雪銀舞身邊的紙片人。
三匹馬接連跨過火圈,落下的冰霜埋葬紙絹花,隱在烏雲之後的月亮驟現,月光鋪滿石城遺址,重現臨汝。
事已至此,無法阻止,鹿元吉收戟。
紙片人消失不見,火舌熄滅,月光將整座城染成淡藍色,石柱連成石窟,滿壁神佛,匠師圍著佛像敲打,香客提著香蠟祭拜,每個人忙於手上的事,只有他們是多餘的。
雪銀舞緊緊抓著雪千秋的手,“我剛剛看見的就是他們。”
這裡的人周身蒙著一層月光,雪千秋抬手觸碰,直接穿過他們的身體,“他們只是影像,不是真實存在。”
“姬阿茶,才分開半日,你就回來了。”鹿元吉逆時針轉動筆戟,筆戟變小,他把筆戟插進頭發裡,“想我了?”
東方霸王甩出手中的匕首,鹿元吉側頭,咬住匕首,眼角餘光掃到匕首柄上的玉石,他抬手取下匕首,“姬阿茶,匕首貼身帶著,這是愛上我了。”
東方霸王調轉馬頭,東方未明跟在身後,天門滬上勒緊韁繩,“剛來就要走!”
“姨姨放心,來了這裡,誰都別想出去。”鹿元吉就地坐下,吃著未吃完的饅頭,笑看持續向前的兩人。
月光跟著東方二人,她們走到哪裡,臨汝城就蔓延到哪裡。
“馬踏烈火,冰葬絹花,嬋娟懸掛,臨汝舊址。”鹿元吉望著高空之中靜止的月亮,“誰也走不出這裡。”
東方二人一試再試,城跟著她們腳步蔓延,找不到出口。東方霸王調頭,策馬,趕到鹿元吉面前,俯身提起鹿元吉,烏三郎跳上馬,蹲在馬上,手中的彎刀橫在東方霸王脖子上。東方未明刀指烏三郎,三烏手執彎刀圍著東方未明。
鹿元吉腳尖點地,被迫仰著頭,“姬阿茶,你是故意回來找我的?”
分開後,東方霸王趕往臨汝,路上盡是捉拿鹿元吉的畫像,紅厄、離鹿突然消失不見,只剩下捆綁的樹藤,身後是一路的紙絹花。明知是陷阱,東方霸王還是來了。
“我來了,你就沒有其他話對我說。”
雪銀舞小聲問:“她們在幹嘛?”
“唱戲。”雪千秋手心凝出一團雪,還未吹散就融化,再試依舊如此。
鹿元吉:“自然是有滿腔的思念想給你說。”
東方霸王手微微上抬,鹿元吉雙腳懸空,“我在這兒,你慢慢說。”
一隻手從後捂住笑容滿面的鹿元吉,奪走他,“我在這兒不能控雪。”
鹿元吉臉上明顯不悅,看向面前的塑像,“哥哥,這裡是佛窟,你是……在它們面前,我們只是螻蟻,能力都會消失。”
東方未明試著喚出桃枝,果真不行,她變成了平凡人,一絲雀躍閃過心頭。
天門滬上不信,抽出吳錦,捲成一團,無法凝成黑衣客,“鹿元吉,你怎麼知道這些?”
“我頭發長,見識也長。”鹿元吉目光落在東方霸王剛過肩的青絲上,“我們腳下這片土地是臨汝舊址,過去這裡是佛窟,香火不斷,時間太久,石像風化,只留下這些石塊。”
鹿元吉指著面前的立佛,“她生前是位將軍,騎著紅棕烈馬,跨過烈火,踏破冰河,斬滅異軍,榮登王位,功績被人稱頌,後世塑像,香火供奉,其他石窟的塑像都是跟隨她的將士。”
石像巨大,不用靠近也能一睹她的容顏。
她是位女將,身披甲冑,手裡握著半身長的巨劍,腳下塑著等人高騎著馬的將士,整齊有序地從她面前經過,左右的石壁上刻著她的豐功偉績,石匠正在修繕她的面部。她全身蒙著月輝,近似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