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秋蹙眉:“這些藥管用嗎?”
“沒用也沒辦法。”道童灌完一瓶藥,又灌另一瓶。“他五髒六腑都在流血,能救則救,不能救,只能就地掩埋。”
雪千秋:“你要什麼藥,我現在去給你找?無論如何,把他救活。”
“除非你找到大師兄,讓他扭轉時空,回到他受傷以前。”道童一時嘴快,說完又反悔,“不行,不能找他,他會打我。”
如果大師兄真扭轉時空,又遇見那個人怎麼辦?道童看著雪千秋白色的發尾有些害怕。
“好,我去找他。”雪千秋像之前一樣,閉目凝神,思念瞭然,道童驚呼,拉回思緒,“師兄迴光返照了!”
美鹿騰起,跑到石柱後面,緊接著一股濃烈的臭氣撲面而來。道童捂著鼻子,“師兄,你到底吃了什麼東西,這麼臭。”
“都怪你的破藥。”石柱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道童大喜,“師兄變回來了,我簡直華佗轉世。”
夫子:“……”
半個時辰後,夫子扶著石柱顫巍巍的走出來,“扶我。”
在場的其他人捂著鼻子,道童嫌棄,走過去扶他,“師兄,你怎麼還是這幅模樣?”
夫子還是美婦的模樣,只不過臉更白了,“餓的。”
花花從布袋裡鑽出來,舉著蘋果,“花花這裡有吃的。”
一個蘋果根本解不了燃眉之急,夫子接過蘋果塞進嘴裡,依舊是美婦的模樣。道童在身上摸索,摸出一個大餅,兩個包子,三個米粽,一串糖葫蘆,一碗魚凍,一根烤玉米,一根蘿蔔,“只有這麼多了,吃吧。”
夫子:“你什麼時候藏了這麼多吃的?”
道童抓起包子塞進夫子嘴裡,“一個包子十兩,這些加起來給我一百兩。”
夫子:“……”
真不愧我的好師弟。
雪千秋扯開紅紗遮面,靜靜地看著夫子,等著他解釋。後者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扭頭看向他,慢慢解釋。
夫子學有百道,若是餓了,道法就會失靈,過度虛弱,就會變成最虛弱的狀態。那晚,夫子本想找到雪千秋給他道歉,但出門沒帶夠食物,走至中途,饑餓難耐,他看見破屋有火光,本想去借點食物,誰知饑餓難耐,變成美婦。後來也想解釋,但想到自己的容貌,百口難辨,擔心別人不會信,只好一直沉默。
雪千秋:“那晚我送你離開,你為何又回來了?”
夫子:“我一覺醒來船化了,飄在河裡…”
“這根蘿蔔都蔫了,別吃了。”道童搶走夫子手中的蘿蔔,丟在一旁,“快點變回來。”
夫子只吃個半飽,默唸“還形”,模樣恢複從前,“小鸚鵡怎麼不在?”
雪千秋垂頭:“我把銀舞弄丟了。”
“小銀舞聰明,她肯定不會有事。”道童掏出戲袍扔給夫子,“這座城是座空城,這些人都不存在,師兄,你有沒有辦法找到小銀舞?”
“你們看。”久不說話的雪王指著地上啃蘿蔔的小鹿。
花花撓頭:“它剛剛還是小兔子,現在怎麼變成小鹿了?”
“是蘿蔔有問題。”百道夫子撿起地上的藥瓶,倒了一把塞進小鹿嘴裡,道童心疼地五官皺緊,小鹿腹部雷鳴,一頓排洩,變回兔子的模樣。
道童捂著鼻子抓著兔子在地上蹭蹭,丟進雪王懷裡,“它是你的,你抱著。”
雪王明顯嫌棄,丟下兔子,“它太臭了,我不要抱。”
以前家裡也養過雪兔,不論多臭,雪王都不會嫌棄,眼下雪王的表現出乎意料,雪千秋撿起兔子,權當雪王在鬧脾氣。
夫子穿上戲袍,看見一群人朝他們奔來,“師弟,你又在撒謊,這些人分明存在。”
“他們是酒神身邊的灑酒郎。”道童躲在夫子身後,探出半顆頭,“師兄,靠你了。”
這些灑酒郎就是剛剛追捕雪千秋的人,身後是懸崖,沒有退路,他側身護著雪王,身後是懸崖,沒有退路,雪千秋側身擋在雪王身後,利器穿身而過。
雪千秋:“!!!”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舅舅,你流了好多血,我好害怕。”
“你不是城兒。”雪千秋扭頭,雪王臉上的表情陌生,戲謔。利器從身體裡抽出,他轉到雪千秋面前,用力把他推下懸崖。
雪千秋猛然下墜,砸在床上,熟悉的環境讓他恐慌,他又回到酒神的床上。他掀開被子,身上穿的還是剛進酒城時的那件衣袍,被利器刺傷的腹部完好無損,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嗎?
腳步聲從門外傳來,之前在長廊裡見過的侍女端著茶水進來。即便剛剛在做夢,她們也和夢裡的人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