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元吉目光指著纏在身體上的手臂:“哥哥捆著我,我沒辦法動手。”
“複位。”百道夫子剛收走雙臂,左右兩側的人同時沖向對方,百道夫子下意識攔在中間,身後是雪千秋化劍的手,身前是鹿元吉的筆戟,同時插入夫子的身體,“你們兩個……”
未說完的話被噴出的血淹沒。鹿元吉和雪千秋同樣愣住,驚愕,他們沒想過要殺他。
瞭然進入夢境,推開兩人,單手拎起夫子出了夢境。
黑夜幻成墨跡回到筆戟中,鹿元吉從夢中驚醒,手中的書掉在地上,看著雪千秋沖出二樓房間,再跑進另一間房,愧疚低語,“人應該沒死吧。”
剛剛筆戟刺出的位置,可是對準夫子的心髒,雪千秋化劍的手直接刺穿夫子的身體,要說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夢中的道童被瞭然提進夫子房間。血滲透榻,滴下床,映得周圍的冰牙子像紅色的水晶,道童掃過雪千秋滴血的左手,目光落到夫子身上,捂嘴小聲說,“大師兄,師兄流了這麼多血,看樣子是救不活了,我們要不早早為他準備葬禮,洗洗幹淨,換上壽衣,買口棺材,等他咽氣,埋了吧。”
血染紅夫子的衣服,認不出本來的顏色,按在傷口上的手滲出血液,雪千秋愧疚難當,“怎樣才能救活他?”
道童:“他血都流成這樣了,怎麼救?”
雪千秋:“把他救活,你要多少錢我都給。”
道童:“他血都流幹了,救回來也是藥罐子,這不浪費藥嘛。”
雪千秋:“你要的任何藥我都可以給你找來,你只管救,他餘生的藥材我會想辦法。”
思考片刻,道童從隨身的袋子裡摸出一張,寫滿字的布條,“救他也不是不行,我這裡還缺幾位藥材,麻煩領主跑一趟。”
雪千秋接過布條,沖出房間。道童確認人走後,關上門,“大師兄,他人都成這樣了,救不活的。”
“找你來,本就不是讓你救他。”夫子臉色蒼白,再名貴的藥材也無力迴天,瞭然心中有數,“看好門,誰也不可以進來。”
道童小心試探:“大師兄你要做什麼?”
瞭然:“回到過去。”
大師兄道法無邊,道童只管點頭。
瞭然額間的鶴尾紋呈血紅色,空中豎起一道黃燦燦的經文,經文凝成金燦燦的手,往左右撕開一道門,門內鹿元吉和雪千秋正在交手,夫子正在和墨枷玩笑,大朵大朵的雪玫花落下。除了他們,道童還看見裡面藏著其他東西,直覺告訴他這不是好東西,“大師兄!”
“看好他。”瞭然義務反顧地走進去。
瞭然進去後,卻看不見蹤跡,道童等得心急,摸出一瓶藥灌進夫子嘴裡,“活爹,一天天的,淨惹事,讓人給你背鍋,這瓶藥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身後發出一聲怒吼,陰森恐怖,像是從地底發出來的,道童頭皮發麻,側身看見一團黑影站在門口,瞧身型,應該是個人。他一腳剛踏出門,腰部卻被拂塵栓住,被拖進空門。
道童下意識展開雙臂,攔在床前,吞嚥口水,緊緊盯著空門。
黑影不見,空門內,夫子已抓住雪千秋、鹿元吉二人、瞭然快步向他們靠近,道童解下腰間的菜刀,對準門口,心中期盼門內的東西不要出來。
空門內突然站出一人,抓住夫子的腳,把他往裡拖。
“師兄……”道童反應及時,緊緊抱住夫子,大喊。
房門被闖開,筆戟在屋內轉了一圈,劈開黑影手,回到鹿元吉手中。
“小師父怎麼這般狼狽。”鹿元吉跳到道童身邊,一腳將黑影踹進空門。
方才見雪千秋沖出房間,鹿元吉好奇夫子的安危,上樓,剛走完最後一層臺階,聽見道童的喊聲,便沖進來。
道童抱著夫子,雙唇顫抖,“他要搶走師兄。”
剛剛他看得清楚,那個人他認識,難怪大師兄要把雪施主支走。
鹿元吉看著空門內發生的一切,“道長還有這個本事!”
“他來了。”道童抱著夫子後退,退無可退,後背貼著床沿。
鹿元吉皺眉,他的身形和雪千秋極為相似。
他走近,鹿元吉看得清楚,他樣貌和雪千秋別無差別,身上的衣服被燒得滿是焦洞,露出的面板掛著黑色的炭灰,手指甲也是燻得烏黑,他白色的頭發上掛著黑灰,雙瞳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