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骷髏斬不死,劈不斷,百道夫子道法失靈,在雪千秋掩護下跑進船艙,沖到桌前,抓起桌上的食物吞嚥。霧骷髏鑽進屋裡,舞姬抽刀劈斬,雪銀舞護著雪王,往雪千秋靠近。東方二人沖出花船。藍色的身影在冰面上奔行,格外顯眼。
冰下翻滾,撞擊冰面,雪千秋不得不分神凝冰,鼻子下掛著兩道暖流。
崖上的人搭起箭,對準冰上的人。
狼吞虎嚥,百道夫子終於有了力氣,“他們是沖小將軍來的。”
“看見哪位穿土色衣服的人了嗎?”鹿元吉抽空解釋,“他叫東方鈳,屬於東方家的一支。”
雪銀舞:“都姓東方,為什麼他們要對將軍下手。”
“東方家支龐大,主事的是個女人,也就是東方攜鈺,東方攜鈺官至王爺。姐姐屬於王爺麾下,是王爺最得意的人。七年前,姐姐忤逆聖意,被派去邊關,這七年,未曾回過廣陵,這些年,東方家的人分散廣陵,姐姐回來,自然是阻擋了他們的路,東方家的其他人,自然容不下她。”鹿元吉一邊解釋,一邊應對霧骷髏,遊刃有餘,毫不費力,“若是她死在回廣陵的途中,誰又會知道兇手是誰。”
雪千秋狐疑地掃過鹿元吉,他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霧骷髏的數量不減反增,咬住舞姬在地上拖行。鹿元吉拔下頭上的筆,旋轉變大,揮筆在空中畫下墨枷,“滅了他們。”
墨枷分成兩隊,一部分在花船攔截霧骷髏,一部分跳下花船,沖上冰崖。鹿元吉抽空轉身,換張上溫柔的語氣,對雪王說,“雪團子,把眼睛閉上。”
雪王聽話地閉上眼睛。
箭林裡,東方二人攀上冰崖,沖到崖頂,離得太遠,看不清他們的招數,只能看見紅色的點子不斷從崖上潑濺,鹿元吉很是惋惜,“還是遲了一步,讓姐姐搶了先。”
霧骷髏的數量減少,百道夫子控霧,把剩餘的霧骷髏凝成毛球狀,冰底的東西安分下來。崖上的人不知所蹤,只看見藍色的身影望著花船,片刻後,消失在冰崖上。
“她們怎麼走了?”雪銀舞指著東方二人消失的身影。
“當有一隻老鼠時,說明暗處藏著一窩老鼠。”墨枷凝成墨,回到筆戟上,鹿雲吉往逆時針轉筆,筆戟變小,他將筆戟重新插回頭發,“姐姐是去抓老鼠了。”
“東方將軍也太颯了。”雪銀舞雙拳放在下巴上,面露崇拜。
“我說了,東方家的人不行。”雪千秋彈雪銀舞的額頭,冰陡然倒塌,水面升高,花船上浮,雪銀舞捂著額頭,“那小師父可以嗎?”
小師父是誰?雪千秋想不起來,估摸著是位道士,想到百道夫子,覺著這位小師父也非善類,“道士不行。”
“領主,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行嗎?”雪銀舞抱著雪千秋的手臂,眨著杏眼。
雪千秋只拿雪銀舞當妹妹,要是日日和她在一起,腦袋非得被她吵炸不可,“除了我,道士,東方家的人,其餘的都可。”
“我們鹿家有很多好兒郎,小銀舞要是想要,我可以給你介紹。”鹿元吉瞧出雪銀舞的心思,故意說。
“好呀,好呀。”雪銀舞一口答應,“你的兩位哥哥就不錯,特別是那個叫伊尼的…領主,你別拽我頭發。”
單是這位鹿元吉,就讓人摸不透,雪千秋哪能容許雪銀舞找一個鹿家人,“鹿家的不行。”
雪銀舞叉腰:“領主,你就想我一輩子嫁不出去是吧。”
“嫁不出正好。”雪千秋丟掉雪銀舞的小辮,“雪域不會少你一口飯。”
雪銀舞直跺腳,“氣死我了,你要把我養成老姑娘。”
花船從屍體裡駛過,舞姬收拾好桌椅,整齊劃一的站在兩邊,全無方才跳舞時的妖嬈。術守端來剛煮好的茶,鹿元吉臉上銀制的臉鏈泛著日光,他拿起銀制的鑷子,夾起白色的糖放進茶盞裡,“放眼整個古宋,我鹿家的兒郎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哥哥對我鹿家有何不滿?”
鹿元吉從指甲到頭發絲,精緻得像個娃娃,配合他說話的語氣,結合茶窯裡的虎狼之詞,和方才的所作所為,雪千秋只是覺得他在演,他目前的這張面孔是故意裝出來的,“像你這樣的嬌嬌娃,我雪域供養不起。”
“我很好養,哥哥只需管三頓飯,每日送碗茶就好。”鹿元吉手上的銀匙來回攪動,“聽說我不在的這幾日,哥哥和道長哥哥整晚廝混,一夜未歸。”
過去幾日,鹿元吉一直關在茶窯,他卻什麼都知道,他很難纏。雪千秋倒上一杯水,“弟弟知道的可真多。”
“除了這些,我還知道其他的,若是哥哥想知道其他的,我也可以告訴哥哥?”鹿元吉挑眉,眼波蕩漾,一不留神就會掉進他的漩渦裡。
鹿家人出了名的鐵直,決計養不出鹿元吉這樣的性子。雪千秋移開眼,“鹿候家沒有一人稱作鹿元吉,你是誰?”
“呵~~哥哥想知道我是誰,卻不敢直視我的雙眼。”鹿元吉嗓音引人入勝,“今晚將會有圓月,上一次和哥哥賞月,還是在眷村,可真懷念當晚的月色啊。”
這話在雪千秋耳朵裡變成另一層意思,他們何時一起賞過月?
鹿元吉:“哥哥,今晚,你我不如在此賞月,哥哥想知道的,元吉會一滴不漏都告訴哥哥。”
鹿元吉的話惹的雪千秋全身發毛,他放下茶盞,“我累了,先去歇息了。”
雪千秋剛轉身,就聽到鹿元吉的嘲笑,“哥哥不要忘記了,你還欠我一頭牛,一輛馬車。”
夫子說他們是對手,鹿元吉的表現全在意料之中,可城兒和四烏卻玩得極好,過去發生過什麼事情?他真和鹿元吉一起賞過月?牛和馬車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