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得小將軍。”百道夫子慶幸,還好這人沒傻。
“為何我會這個?”雪千秋伸出左手食指中指,指尖跳躍著火焰。
“這個呀——”百道夫子脫口而出,“你到蜀楚,見我百種道法,心生崇拜,非要拜入門下,天天圍著我喊師兄,我經不住你磨,便教你道法。”
雪千秋狐疑地從頭到腳打量百道夫子,他是不記得一些事情,但他不是傻,眼前的人個不及他高,一身洗得發白的衣服,錢更談不上,雪域人天性孤傲,不崇拜任何人,他怎麼可能會被一些雕蟲小技吸引,他在撒謊。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來這裡,還有,我的傷是怎麼回事。”
真的忘記了?轉念一想,忘記了也好,至少不用夜夜痛苦,百道夫子故作輕松,微微墊腳,手肘搭載雪千秋肩上,“喊聲師兄,我就告訴你。”
眼角餘光掃過,雪千秋抓住百道夫子的手腕,把人從肩上甩過去,居高臨下,“說。”
怎麼也把人情味也給丟了。百道夫子起身,“你身上的傷是小將軍和鹿元吉打的,你來這裡是為了尋醫問藥。”
雪千秋想起袖袋裡藥膏,“給我藥的人呢?”
百道夫子:“你傷勢過重,我帶你來到這裡,你就暈過去了,外面的情景你也看到了,你暈過去之後,不受控制地降雪,給藥的人擔心波及自身,捲起家當跑了。”
屋子裡空蕩蕩的,像是被洗劫一般,結合他說的話,這似乎能說通。雪千秋想明白一切,轉身就走。
“等等我。”百道夫子追出去。
既然是一起出來,卻不見銀舞和城兒,雪千秋自然要去找人,可是去哪裡找。他什麼也不記得。
雪千秋停住腳:“銀舞和城兒在哪裡?”
“我帶你去找他們。”百道夫子手搭在雪千秋肩上。
雪千秋瞥著百道夫子搭在肩上的手,百道夫子感覺一把刀懸在他的手上,悻悻然收回手,“阿切——,這天也太冷了。”
紅色從雪千秋瞳孔裡一閃而過,雪停,他問,“我為什麼要和阿茶、鹿元吉動手?”
東方霸王、鹿元吉無故把人打傷,一個失蹤,一個走了,百道夫子還真不知道二人動手的理由,手臂發癢,百道夫子伸手撓臂。
袖袋裡的書掉在地上,封面上的四個字「擒人百招」赫然映入眼簾,雪千秋和百道夫子面面相覷。
書是夫子從客棧小哥那裡順來的,本想著無聊打發時間,還沒來得及看,夫子懊惱,撿起地上的書,支支吾吾,“小將軍對你欲擒故縱,這本書就是證據。”
阿茶從不看這種閑書,他又在撒謊,雪千秋順著夫子的話說,“這和他們與我動手有何幹系?”
這還沒到一個月,毛發又重新長出來,百道夫子的臉上長滿黑色的長毛,雪千秋反應過來,“你是精怪!”
冰牙子從地裡沖出,圍著百道夫子,只要他稍有動作,冰牙子就可以刺進他的身體。
“我不是,我是拿錯了藥,才變成這樣的。”百道夫子把此前喝錯藥的事一字不漏的描述出來,雪千秋半信半疑,百道夫子撥開肆意生長的毛發,露出明亮的雙眼,“小將軍對你有意,這本書是我從客棧小哥那裡順來的,客棧小哥是小將軍的人,你想想,他為什麼會有這本書,肯定是為了討好主子。”
這人滿嘴胡言亂語,以雪千秋對東方霸王的瞭解,她絕不會看這種書,他倒要看看這人可以嘴硬到什麼時候,“鹿元吉是誰?我為何會和他動手?”
百道夫子手心帶火,溶掉冰牙子,“他是鉅鹿來的,說是為了把他兩位哥哥帶回鉅鹿,但我看,這人不過是藉著追兄的由頭來參賽,實際上是為了爭茶王。他呀,說來話長,一口一個哥哥,到時候見了他,你可不要被他騙了。”
雪千秋:“這些和我們動手有何關系?”
“當然有關系。”百道夫子繼續說,“茶王爭霸,只不過是為了逐出北地掌管者,各地茶商背後是王侯將相,鹿元吉背後是鹿候,你是雪家人,你們是對家,他對你動手意料之中。”
百道夫子溶出一朵冰花,把冰花遞給雪千秋,“這些都是你告訴我的。”
雪千秋冷眼,丟下夫子。
百道夫子轉動手裡的冰花,望著雪千秋的背影,懷裡的書再次掉出來,「擒人百招」四字真言,百道夫子醒悟,我不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