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秋剛想擦藥,手伸進袖袋裡才想起藥給了舟淨,手裡生出雪霜,準備覆在傷口上,百道夫子遞過藥,“你這雪霜裝上去容易,拆下來可就難了。”
雪千秋接過藥抖在傷口上,“你背後的傷……?”
“小蒼蠅給敷了草藥,養了幾日,早好了。”百道夫子搓著雙手,“千秋啊,你跟小蒼蠅什麼仇什麼怨,一見面就動手,還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仇怨?雪千秋也不知如何解釋。是鹿元吉把他送到十年前,他以為鹿元吉和他一樣是回到過去的人,招惹他,留下過結。鹿元吉同時遇到兩個他,把他當作精怪,設計他,引來如今的事。
雪千秋把藥抖在傷口上,拉好衣服,“你知道仙宮嗎?”
“我就說憑你的本事,怎麼會這麼久才回來。”百道夫子手心燃火,抹去長凳上的冰,坐在一端,“看來是小蒼蠅和小茗聯手把你留在哪裡了,可鹿侯和小茗有怨,他們怎麼可能聯手?”
“你知道仙宮在哪裡還要他帶路!”雪千秋拉上衣服,坐在長凳一側。
“我上一次出來還是……還是上一次。”百道夫子欲言又止,“這麼多年了,我都忘記她在這了,要不是看見那間茅草屋,我還真想不起來。”
雪千秋靠著牆:“鹿侯和宮主有何恩怨?”
百道夫子:“七年前,鹿侯殺進仙宮,和小茗打了一架,毀了她的仙宮,拆了宮殿牌匾。”
難怪看見的牌匾是斷裂的。
“你怎麼知道?”雪千秋記得,過去七年,夫子只出過一次蜀楚。
百道夫子:“那場戰役轟轟烈烈,大江南北的人都知道。”
雪千秋:“他們為何要動手?”
“謠傳。”百道夫子指著窗戶,“小蒼蠅他爹,也就是鹿侯,喜歡雪自野,你是雪家人,你知道這雪自野是誰嗎?”
百道夫子手搭在雪千秋肩上,一臉吃瓜模樣,等著他回答。
“即然是謠傳,那就當不得真。“雪千秋起身,把藥塞進夫子手中,“我累了,先歇著了。”
百道夫子望著雪千秋的背影,心道:“他生氣了?”
雪千秋躺在雪王身側,眼中浮現白雪皚皚的場景,高大的雪鹿飛馳而過,只留下歡聲笑語,離得太遠,只能看見雪車上一大一小的身影。
雪車飛得太高太快,落在地上,砸得粉碎,車上的人摔在地上,個小的人搖去頭上的的雪,撐起腦袋,看見滿地的屍體。
到處都是血,紅豔豔的一片。被砍斷四肢的雪鹿倒在地上,殘肢密佈,分不清誰是誰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高大的身影隱在雪中。
冰牙子破土而出,雪千秋雙瞳驟變。
“忘記這一切。”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忘記這一切……
半臂長的冰牙子刺破茅草床,赤色的雙目獨自面對黑夜。
冰牙子持續往外生長,百道夫子被逼到牆角,“千秋!”
屋內的人置身冰林,百道夫子右手化劍,劈去擋路的冰牙子。可冰牙子像雨後春筍般,快速生長。
百道夫子雙手揮成殘影,劍上掛著血絲,還是無法阻止冰牙子的生長。
對了,靜心訣。
劍化手形,雙手合十。
“舅舅,冷。”雪王夢中呢喃,習慣性轉身,鑽進雪千秋懷裡。
突來的溫度融化寒冰,赤色褪去,雪千秋抱緊雪王,冰牙子停止生長。
眼角餘光瞥到屋內人的動作,百道夫子放下剛合上的手,沒事了?
冰牙子上淌著水珠,百道夫子打著噴嚏,再次抹去長凳上的冰霜,雙手環臂,守在屋外,時而往屋內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