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七年,瞭然走得最遠的地方,就是從東院走到前院,他要出門,道童才不相信。全當雪千秋在胡說,“我去送藥。”
一月後,瞭然破天荒地提出雲遊,道童急急忙忙收拾好東西跟上。到了百色,道童跟著赤目幻成的雪千秋蹭吃蹭喝,剛入夜,雪千秋就不見人影。
黑暗驟降,雪千秋還是來晚一步,和之前一樣,鹿元吉攔住去路,雪銀舞瑟瑟發抖,半露的雙目悄悄盯著黑暗中的人。雪千秋與其對視,“原來銀舞這時候已經看見我了。”
四烏的彎刀懸在幾人脖子上,雪千秋凝冰成劍,指著鹿元吉的後頸。鹿元吉感覺後背發涼,頭微微向後側去,沒看見人,只看見一把冰制的劍懸在身後。
“有趣。”鹿元吉令四烏收走刀,也收走黑暗。
夫子點燃火,雪千秋凝向雪銀舞,隱進黑夜裡。
雪千秋記得,接下來,他們會進城,因為私闖城門被抓,只要提前開啟城門,就可以避免後面發生的事。
雪千秋緊趕慢趕,終於趕到城下。牆高百米,雪千秋把劍插進磚縫中,一步步爬上去,爬到一半,劍斷成一半,雪千秋腳下踩空,險些掉下去,幸得左手及時化劍,插進牆中,接著往上爬。終於爬上城牆,雪千秋一躍跳下,迎接他的是齊刷刷的彎刀。
失望、驚訝、得意交織在鹿元吉的眼中。
又是他,雪千秋還未開口,筆戟落下,敲在雪千秋頭上,暈了過去。迷迷糊糊之間,雪千秋感覺他被人扛起,走了一段路,又被丟在地上,地板砸得肉疼,雪千秋疼得清醒。
一隻手迫使他抬起頭,“哥哥,我們又見面了。”
“怎麼?這才一個月,哥哥就忘記了我這個弟弟了。”銀紗之後,鹿元吉臉上掛著笑,“當日,哥哥可是喊我弟弟,這才多久,哥哥連一個字也不願與我說了。”
“原來弟弟如此思念我?”雪千秋抓緊鹿元吉的手,冰從指尖蔓延,鹿元吉瞳孔收緊,一腳踢開雪千秋,抽走整隻被冰封的手,回神時,雪千秋已經逃走。
雪千秋狼狽地逃出雲起閣樓,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客棧,方得知人被帶走多時,雪千秋又趕往牢房,正遇地面裂開,泥手卷走地面的人。雪千秋沒有遲疑,跳進地縫。
地xue四通八達,回聲在地xue回蕩,是他們三個。雪千秋從背後經過,東方霸王警覺回頭,隨即追上來。
東方霸王靈敏聰慧,不能讓她知道我的存在。
雪千秋靠牆站立,化作一旁的泥塑。東方霸王停住腳,看著牆角的泥塑。
泥塑雕得十分逼真,毛發清晰可見,東方霸王俯身,用指背觸碰泥塑的臉頰,感覺不到溫度。
“今天又下來幾個。”回聲穿過地xue,東方霸王收手,循著聲音追去。
等腳步聲完全消失,雪千秋從牆角站起,指尖著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銀舞怕黑,要快點找到她們。
桃枝鑽出泥牆,瞧見雪千秋,像是引路般,引著他往更深的地方走。女孩顫抖的聲音隱在黑暗裡,“別怕,領主會來救我們的。”
是銀舞。
燭火照亮地xue,雪銀舞抱著雪王蹲在角落裡,周圍是被桃枝摧毀的泥塑。
雪王沖到雪千秋懷裡,抱著他,仰著頭,“舅舅,你手指怎麼著火了?”
“這是領主新學的本領。”雪銀舞把雪王拽到面前來。
雪千秋:“我帶你們出去。”
雪王拉著雪千秋,“舅舅,這裡很多泥人,可嚇人了。”
雪銀舞抓緊雪王的手,“領主會帶我們出去。”
雪千秋記得這裡沒有出口,要出去,就得挖出一條道路。他松開雪王的手,雙手幻成鐵鏟,插進土裡。
“哇,舅舅,你這也是新學的本領。”雪王稱贊道。
“領主本領多著呢。”雪銀舞拉住上前的雪王,“別打擾領主做事。”
泥塑的聲音在地xue回蕩,“這裡有人。”
雪王下意識地靠近雪銀舞,雪千秋伸手把二人拽進剛挖好的坑裡,桃枝快速生長,封住洞口,雪千秋對著身後的桃枝說了聲“謝謝”,繼續往前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