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蟲過境,片花不留。
火勢迅猛,侍花郎忙著救火,鹿元吉攜著四烏轉移陣地,所到之處,只剩下殘花敗葉。
鹿元吉拔下頭上的筆戟,畫地為籠,圈住戰利品,“孩子們,跟我看熱鬧去。”
火光張牙舞爪,將天空炙成紅色,拎著水桶的侍花郎被攔在石階下。舟淨著急,跑掉一隻鞋子,光著一隻腳指著石階上的人大罵,“你個沒良心的,我家宮主請你喝茶,你卻燒我書閣。”
新芽從火裡冒出來,東方霸王對罵聲置之不理,舟淨氣得丟掉水桶,解下腰間的花剪,蹬上石階,分開剪刀,直指東方霸王脖頸。
烏三郎剝著瓜子,“爹,要幫嗎?”
鹿元吉吃著瓜子仁,“用不著操心。”
東方霸王轉身,匕首插進剪刀的軸承裡,手腕轉動,剪刀一分為二,拳頭打在舟淨腹部,舟淨腳下踉蹌,接連後退,身體往後傾倒,突來的一席畫卷接住舟淨,宮主踩著畫卷而來。
舟淨站直身體,立即告狀,“宮主,她燒了書閣,還打我。”
火光滔天,新芽長勢可喜,東方霸王緊握匕首,“宮主表裡不一,枉我真心一場。”
宮主目光微側,與鹿元吉對上,鹿元吉大方一笑,拋著媚眼。
“毀我書閣,擾我清淨,東方霸王,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音落,數卷畫軸朝東方圍去,宮主混在其中。
畫軸隔開眾人的視線,只能看見兩個身影在畫軸上打鬥。
舟淨:“讓你囂張,宮主好好教訓她。”
剪影從左邊移到右邊,又從右邊移到左邊,打得不可開交。仙草□□新生,東方霸王手舞皮影,“仙草還要長多久?”
“將軍性子多年未改,依舊如此著急。”書閣燃成廢墟,餘燼未滅,宮主坤出卷軸,卷出一株長好的仙草,“和著朝露煮沸,灑在衣服上。”
東方霸王瞥過餘燼內長滿的仙草,“就一株?”
宮主:“一株足夠。”
畫軸突然破開,宮主扭頭,看見鹿元吉囂張的面龐。
鹿元吉好意提醒:“小茗,仙草被人搶走了。”
宮主回頭,餘燼內的仙草被人連根拔起,東方霸王連著手上的仙草消失不見,再一扭頭,鹿家人也不見。
晚一步趕來的侍花郎放聲哭訴,“宮主,家裡進賊了,花沒了,連鍋也被偷走了。”
宮主:“……”
鹿元吉
四烏嘴裡塞滿食物,拖著大包小包走出茅草屋,烏四郎目光指向背簍,口齒不清,“爹,你幫我把鵝帶上。”
“好。”鹿元吉掀開背簍,左右手各擒住一隻鵝夾在腋下。
東方霸王手裡拎著一捆仙草,覺得和這群人走在一起格外丟人,故意加快腳步,把鹿家人遠遠甩在身後。
眷村映在晨曦裡,厝坊來迴旋轉,大門面朝大街,內裡的冰破碎,舞者揮舞扇子,腳踏街拍,茶客暢飲閑聊,好似之前的事從未發生過。被戲袍迷失心智的天門滬上瞧見門口的東方霸王,僵硬的舉扇招呼,“大人,進來喝茶。”
坊內的桃樹搖曳枝葉,東方霸王掉頭離開,走到姍姍來遲的鹿元吉面前,把仙草丟給他,“看好仙草,我一會回來。”
“姐姐,用雙手可取不了多少朝露。”鹿元吉捲曲的長發上掛著鵝毛,“我車上有罐子。”
東方霸王走到牛車前,翻出白瓷罐,穿入林間,接取朝露。附近草木繁茂,露水奇多,僅僅用一個時辰,裝滿瓷罐。回到樹下,鹿元吉已經架好鍋爐。
“仙草呢?”東方霸王找尋一圈也沒看見仙草。
躺椅上的人下巴指向沸騰的鍋爐。